找到儿子的时候,他正鼻青脸肿地蹲在角落,许言飞一把将儿子拽到电瓶车上,骑着车就回了哥哥家。
大侄女正在做上订了两份外卖,等外卖到家之后。
他从侄女嘴里问出了哥哥和嫂子的去处。然后骑着电瓶车就去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唐家一家人正欢快地吃着晚饭。门打开,许言飞直接进了门。
三岁的侄儿端着碗满地跑着,哥哥和嫂子正笑得欢快。
“您是?”阿唐问。
许言飞咧嘴一笑,藏在身后的菜刀一刀就砍到了阿唐的脖子上,阿唐一声惊叫捂着脖子退到一边。
许言飞进门,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刀砍到了三岁侄儿的头上。侄儿手里的碗落到地上,滚了三圈。
“杀人了!”阿唐捂着脖子拼命吼了一声。客厅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哥哥和大嫂还有阿唐的老公冲了出来。
“言飞!你这是做什么!”许言诺吼叫着,想去抢下弟弟手中的刀,在还没有来得及抢下的时候,刀又一下一下砍在三岁孩子幼小的身躯上。
血,流了一地,淹没了孩子母亲的眼。
许言飞的大嫂尖叫着从许言飞的刀下护住了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儿子。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她绝望地呼喊着。
许言飞这时候已经被哥哥和阿唐的老公按倒在地。
阿唐瘫倒在一边,按着脖子,艰难地掏出了手机先拨打了120,然后挂断电话就晕倒在一旁。
阿唐的老公着急地起身去顾看阿唐,顺便拿手机打通了110。
许言诺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用力按着自己的弟弟。
救护车和警察几乎同时赶到,当许言飞被带上警车的时候,他嘴里仍念叨着:“该死,他妈的都该死。老子的目的的还没有达到!别让老子抓住机会出来!”
救护车上,三岁的孩子浑身是血,孩子的母亲也浑身是血。
“宝宝,宝宝别闭上眼睛。你睁开眼睛好不好?妈妈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母亲睁着眼,眼泪不住往下留。
随车医生费力抢救,但伤势实在太重,阿唐救回来了,许言飞三岁的侄儿却断气了。
“抱歉……”医生沉着一张脸,放弃了抢救。
“啊!啊啊啊啊啊!宝宝……宝宝……你醒醒……你别吓妈妈……”许言飞的嫂子,尖叫着抱住自己的孩子,泪已经不再流。
她只想抱着孩子,不愿让孩子小小的身体一点点变凉。
她想去拿起孩子的小手,可小手却已经被砍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原本肉乎乎的小手,此刻却是藕断丝连的两截。
她想要尽力去把孩子的小手拼上,可她很快发现,小手拼上了,脖子却也快断了。
于是她只能紧紧搂着孩子,嘴里开始哼唱儿子平时最喜欢的儿歌。
“节哀。”医生见多了生离死别,此刻却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医院到了,阿唐被送去做缝合手术。
许言飞的嫂子却紧紧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不愿意下车。
直到她的母亲来了,她才肯说话:“妈,我们带宝宝回家好不好?外面好冷,他都没有穿自己的熊熊小衣裳。”
母亲忍不住老泪纵横,从救护车上接下女儿和惨死的外孙子。
护士本想开口拦下他们,可医生摇摇头说:“让他们去吧。”
许言飞的嫂子一路抱着血肉模糊的孩子,走到了母亲开来的车边,正当她要抱着孩子上车的时候,孩子的小手下半截却掉在了脚边。
“宝宝,你别动,妈妈给你捡小手手,好不好?”她单手搂着孩子,弯腰去捡掉落的半截小手。
终于捡到了,她想给孩子安上,可断了就是断了……于是她将半截小手揣进了孩子被血染得看不清本色的衣兜里,嘴里嘀咕着:“宝宝这么怕冷,这下好了,小手可以一直揣在兜兜里了。”
“走了,孩子。”她的母亲带着哭腔说。
“好,宝宝,我们跟外婆回家。”车开走了……
三日后,孩子被焚烧安葬。
许言飞在一年后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法院宣判的时候,阿唐和丈夫都没有去,他们不愿意再揭开可怕的回忆。
许言飞的嫂子和哥哥都在,听到宣判死刑的时候,许言飞的嫂子终于掉下了眼泪。
“走了,宝宝,回家。”她低声说着,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阿扈看完这一幕,眼泪在眼眶里不住转悠:“四眼儿,这要换成是我,我肯定不能原谅这个凶手。我看你还是别试了。”
许言飞听见阿扈的话,有些崩溃的双手抱头:“不能原谅吗?凭什么不能原谅?是她先抛下我的孩子,没有去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才会被打得鼻青脸肿。凭什么我的儿子被打了,她的儿子却好好的?”
崩溃间,许言飞胸口的窟窿越来越大,直到逐渐吞噬了自己。慕安摇摇头,说:“人类扭曲起来,比鬼更可怕。”
“四眼,你是故意刺激他去回忆往事的吧?真狠。”阿扈朝慕安竖起大拇指。
慕安面无表情,只说:“我是真想帮他。”
“嘁。”阿扈对此呲之以鼻。
“他心里有迷茫,走不出黄泉也走不进黄泉,我只好帮他一把,让他魂飞湮灭。”慕安说。
只有慕安自己知道,那个被砍死的三岁孩子,是他的客户,那一天,阿扈正好不在。
从那天起,慕安就一直等待着,等待着能见到许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