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他更不应该无动于衷才是。”路上太过无聊,令仪的脑子转的飞快,索性分析其来,“以他的地位,也不该忌惮谁才是,难不成,人是他杀的?”
虽然不知道令仪是如何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的,但是陶珩衍还是按照她的思路说下去:“以他的地位,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处理掉别人,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引起骚动,引来官府的重视。”
陶珩衍本也在思考此事,两个人集思广益总好过一个人苦思冥想。
令仪抿着嘴想了半天,灵光一现:“万一,他是想杀鸡儆猴呢?”
“有这个可能。”陶珩衍表示赞同,“等查清了死者身份,一切都会明了很多。”
只要整理清楚其中的利益纠葛,谁是杀“鸡”的人,谁是被震慑的“猴”,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这件事发生在溧阳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亲眼目睹此事的人不在少数,绝不会不了了之。无论到时候官府给出的是不是真相,至少会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结果。
到栖寒别院已是申时,这一路虽然不长,但马车颠簸加之昨夜未曾休息好,令仪只觉一身骨头都散了架。
两人刚走到坤和池畔,便有个仆从打扮的人急匆匆迎了上来,神色慌张地附在陶珩衍耳边说了一句话。
陶珩衍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什么时候?”
仆从有些惶恐:“不到半个时辰。”
“人在何处?”陶珩衍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
仆从颤颤巍巍道:“还在西院。”
陶珩衍摆手遣走了仆从,转身对不明所以的令仪道:“昨夜那个受了惊的丫头,死了。”
刚刚才遇着一起命案,转眼府里又出一条人命,陶珩衍笑不出来,令仪也笑不出来。
西院的气氛格外沉重,女人不时的哀嚎声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划过令仪的心头。失去至亲的滋味,她太清楚了。
燕婉的房门紧闭,温霖棐的眉心拧成了疙瘩,谢怀风面对着快要哭晕过去的中年女子,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陶珩衍半个身子刚进院门,谢怀风和中年女子就像同时抓住了救命稻草,争先恐后向他扑过去。
“少爷,您一定要为玲儿做主,她还那么年轻……”女人匍匐在陶珩衍脚下,拽着他的衣摆,哭诉得肝肠寸断。
令仪悄然让开地方,顺着边溜到了温霖棐跟前,玲儿的尸身凉了大半,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中毒了。”令仪刻意压低了声音。
温霖棐低低“嗯”了一声:“那只松鼠,你还留着吗?”
“已经埋了。”令仪大约能猜到温霖棐的意思,她接着道,“松鼠身上的,应该只是普通的老鼠药,与这位姑娘中的不是同一种毒。”
温霖棐没说话,她到现在也没想通,为何刺客要先放一只抹了毒的松鼠进来,燕婉的惊呼又为何会如此恰到好处,玲儿又是在何时遇到刺客。
细想之下,这其中说不通的地方实在不少。
“还记得赵堂主吗?”令仪忽然问道。
这绝对不是温霖棐想听到的名字,然而令仪突然提起,也绝对有她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玲儿与他中的是同一种毒?”温霖棐立刻反应过来。
“面色沉郁,唇色乌紫,最关键的是……”令仪看了一眼地上的中年女子,见她没有回头的意思,才轻轻翻起玲儿的眼皮,“仔细看,眼皮底下有个黑点。”
温霖棐凑近了,果见玲儿的眼皮下有一个不易被发现的黑点:“当时赵修盈眼底也有这个黑点?”
令仪点头:“我不会记错。”
温霖棐不得不佩服令仪细致入微的观察,她合上玲儿的眼皮,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看来,是同一群人所为。”
毒多半是黑衣刺客昨夜所下,并不难解,能救回来赵修盈,没道理救不回玲儿。只是当时玲儿神志失常,干扰了所有人的判断,延误了救治时机,才酿成今日惨剧。
“那婉儿……她在哪里,我去给她把把脉。”从进门起令仪就没瞧见她,不禁有些担心。
“她胆小,就让她去屋里躲着了。”温霖棐波澜不惊,已然习惯了。
令仪站在原地开始反思:“我让她学医,是不是太为难她了。”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总不能回回见到濒死之人都躲回房间。
“哪里是为难她,分明是你在为难自己。本来就只是一块普通的布,你却拼了命往上绣花,偏偏她又只想当一块普普通通的布,你绣再多的花,对她来说是负担,对你来说,累死自己还讨不到好。”
看在令仪的面子上,温霖棐拐着弯把“不求上进”说的委婉了一些。
令仪没沉默太久,晃了晃手里的纸包:“以后再说,我先去看看她。要给你留一点吗?”
“点心?”为了玲儿的事,温霖棐还没来得及吃中午饭,此时闻着并不存在的味道,才真实的感觉到了饿,“留几块吧。”
令仪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还在地上不愿起来的中年女子,悄悄去了燕婉的房间。
横竖这些点心她也吃不完,与其放坏了辜负裴常清的一番好意,倒不如分享给温霖棐和燕婉。
令仪轻敲了两下门,半晌没得回应,她心里七上八下,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
房里一片静谧,纱帐被放了下来,应是燕婉在睡觉。
令仪蹑手蹑脚摸了过去,听到燕婉平稳正常的呼吸声,才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