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霖棐拎着大包小包进了客栈,萧艾还独自坐在大堂里一口一口灌酒,见温霖棐进来,十分自来熟地搭话道:“逛街去了?”
“算是。”温霖棐顺嘴答了一句,马不停蹄的奔向楼上,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神色古怪地打量过楼上楼下:“陶公子呢?”
“有事出去了,你找他?”萧艾仰头一灌,抹了抹嘴边残酒。
“没有没有。”温霖棐连声否认,安安心心挺直腰板进了上官令仪的房间。
想来也是,上官令仪衣冠不整,在温霖棐看来,陶珩衍又是正人君子中的正人君子,绝不会做进房间这种让双方都为难的事情。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温霖棐心虚。自从答应了上官令仪瞒着陶珩衍,绕着他走已成了习惯。
虽然在谢怀风面前时不时拿出师姐的架势,但是对谢怀风这个表弟,温霖棐的气势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弱一头。
明明陶珩衍也不像是个威严古板的人,温霖棐却总是觉得此人难以接近,像是隔着一堵厚厚的墙。温霖棐敢保证,即便亲近如谢怀风,也未必越过了那堵墙。
可谁又不是戴着面具在这世上苟延残喘,在四周筑起无数道保护自己的墙,只是有的厚有的薄罢了。温霖棐自嘲一笑,双脚已踏进上官令仪的屋子。
上官令仪歪倒在床边,双眸紧闭,嘴里念念有词。
温霖棐听她又唤姐姐又唤娘亲,没忍心叫醒她。悄悄把衣服叠整齐放在床头,然后看到了不知该不该看到的东西——陶珩衍的长衫,不必说也知道是为谁脱下来的。
温霖棐心头生出异样的喜悦,霎时将方才街上的剩余的一点点不愉快完全冲散。
她带着一脸奇奇怪怪的笑容从上官令仪房里出来,不经意往楼下一瞥,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温霖棐刚刚高涨起来的情绪顿时落到了低谷。
裴常清像是注意到了背后一道剜人的目光,“唰”地回过头,正好目睹了温霖棐翻白眼的全过程。
他不仅见识过温霖棐的脾气,还亲自体会过不少次,对她翻脸的速度早有认识,因而见怪不怪,面无表情的回过头与店家交谈。片刻后随店家往二楼去。
温霖棐一甩手,从另一边楼梯下去了。
裴常清佯装不知,径直走去了店家准备的房间。
他停在自己的房门口,指着对面上官令仪住的房间,故作疑惑道:“我瞧着那边几间风景不错,都租出去了吗?”
店家赔笑道:“都租给一位公子了,他们人多,把那几间都占去了。其实这边的风景也不错……”店家自夸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瞧见楼下多出来的一个人,指着道,“就是那位公子,实在不行,您找他商量商量也行。”
裴常清看着刚从门口进来的陶珩衍,眸子暗了暗,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朝对面望了一眼,不咸不淡道:“不必了。”
店家乐得轻松,满面堆笑给裴常清开了门。
裴常清也不是风雅之士,哪里在意客房风景如何,有此一问,不过是用来确定温霖棐是否真的孤身一人。只是迟迟不见上官令仪,让他有些不安。
紫云楼那日之后,裴常清便离开了溧阳,因此并不知晓上官令仪是何时离开,途中又发生了何事。方才他本想去调查城守失窃的“花”,却对于温霖棐买衣服时的形容心存疑虑,才一路跟到了此处。
横竖温霖棐和陶珩衍不知道他就是“醉流霞”,即便是住在一间客栈也没什么妨碍。
陶珩衍刚一进门,就见温霖棐面色不善地从楼梯下来,以为上官令仪出了事,远远便问道:“如何?”
温霖棐一时没转过弯:“什么?”
问完才恍然大悟,陶珩衍此时此刻挂在心上的还能有谁?
“没大碍,休息几日就是,她已睡下了。”说完觉得不妥,又添了一句,“两人都睡下了。”
萧艾举着酒杯的手一顿,心里冒出两个词:“多此一举,欲盖弥彰。”终是和着杯中酒一起进了腹中。
陶珩衍似是不觉,只对温霖棐道:“我们在此休整三日,等怀风来。”
温霖棐收起脸上的玩笑,正色道:“你也知道了?”她指的自然是城守失花之事。不过她暂时不知道的是,连缬花在碎叶城的传言,业已流传开来。
“刚刚知道。”方才陶珩衍急着寻客栈,没有亲自去打听,但暗卫还是把相关的消息收集起来一并告诉了他。萧艾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最终把头埋进了酒坛里。
“那令仪……”温霖棐犯起了难。
陶珩衍却像是早有决断,毫不迟疑道:“等她醒来再说。”
温霖棐点点头:“我出去走走。”待在客栈里也无事可做,不如去城里走走,失花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总会有人忍不住扯三道四,万一有点有用的消息呢?
萧艾从酒坛后探出头,笑眯眯道:“陶公子,我突然想起来,你好像会拳脚功夫,那你其实,不是读书人?”
陶珩衍不想对萧艾的记性做任何评价,坦诚的点了点头。这些事情瞒不住,瞒了也没用。
“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既是江湖中人,那你可知道连缬花的下落?”纵然大堂里只有他们二人,萧艾还是压低了声音。
说实话,陶珩衍对萧艾一直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哪怕之前萧艾主动提起连缬花,也被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萧艾毕竟是从官府出来的人,即便他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