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凡睁开眼睛,脑子有些疼,似乎,昨天晚上喝酒醉了?
他记得牢甫做了一锅美味霸道的辣子鸡,吃得很爽,还有那包谷酒浓醇馥郁,韵味颇长,自己有没有喝下去十来杯?好像是有的吧。
他捏着鼻梁,用力地闭了闭眼睛,试图把脑子里沉重的滞涩甩出去。
他记得锅里的米饭也挺香甜,他吃饭扒菜吃得很嗨,然后呢......之后生了什么?他似乎是喝到断片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马上伸手上上下下自摸了一遍,确认手脚不缺,俩肾还在。
身上什么都没少,他轻出了口气。
仔细一回忆,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傻/逼,掉以轻心,这地方可是妖精的地盘,龙潭虎穴,自己怎么还会做出喝断片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来。
俩指头弯着指节狠狠地钻了自己俩太阳穴,疼痛让他感觉清醒,回头一看,自己正躺在床上,被子是刚才坐起来的时候掀开的,鞋子衣裤整齐地放在床边。
是被人照顾到床上的,而且那人很细心。赵羽凡起身穿衣,想着。
他四顾一圈,现这间屋子有些熟悉,再一回忆,想起来了,是之前牢甫把阿珠放进来的那间屋子,他进来看过阿珠。
不过房间里现在空了,并没有阿珠。
他穿好衣服系好鞋,耸了耸有些酸的膀子,抬手伸了个懒腰,脖子脊柱咔咔响得像爆豆。
感觉舒坦了不少。
赵羽凡起身,推开门打算出去问问阿珠去哪了,今天的话该去牢甫昨天告诉他的那个神鱼泉看一看了。
赵羽凡抓着脑袋,才从枕头上起来,后脑勺有些痒痒。
他低头挠着后脑,迈步刚踏出房门,迎面突然有东西猛刺过来,锐风激荡,他手背上被吹起一阵鸡皮疙瘩。
赵羽凡机警,瞬间就察觉到危险,但抬起的右手遮挡视线,一时没看清是什么东西。
他脚尖才出去,就一弹地,整个人往后飞退,刷地又回了房间里。
放下手,他抬头就看见门口站着面无表情的她。
曾经的面如桃花现在变成苍白一片,大眼睛没有光彩,深沉静默像是一潭死水,两片凉薄的嘴唇紧紧抿着,黑色的连衣裙,露着两条胳膊和小腿,不带血色,白得像纸。她手执一柄流转着深蓝光泽的三叉长戟,直直望着赵羽凡,像是个死人,在看个死人。
“你......”赵羽凡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对自己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但是如果是她,他没法子在这样的状况里想到应对的方法。
话没有说出来,赵羽凡一看见他,脑子就炸了,就像喝下三顿最烈的白酒,直接浇灭了他的理智。
她立在门外,像一尊雕像,就那么站着,看着,双手平举长戟,一丝摇晃都没有。
难以想象,她两条纤秀臂膀,是如何执拿得稳那么长的一柄武器。
两人对峙,均没有动静。
良久,是赵羽凡先恢复了意识。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说话的时候,眼皮控制不住地颤抖,抖得有些酸涩,而声音抖得更厉害。
她没有回答,就那么站着,不动。
赵羽凡忍不住朝前踏了两步,来到门前,他尝试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她。
她离得很远,他的手并没有长到可以摸到她。
手才伸出门框,她动了,长戟一收,接着又猛然送出,如电如虹,携风带雷。
赵羽凡再次后退,她的三叉戟再次停在门前,刃锋烁烁,岿然不动。但是看在赵羽凡眼中,那静静地停在自己面前半米开外的三叉戟,却像是一条毒蛇,从她的手臂里生长出来,高昂头颅,喷吐着血红的信子,炫耀着獠牙,威慑他,警告他不要踏出这间房子。
“你是在警告我,不要从这里出去?”赵羽凡瞧着眼前,瞧着她,问。
回应是没有的,她立在门口,分明存在,但是没有一分存在着的痕迹,因为她像是瓷塑雕像,像是她手里的冰冷长戟,身上不散出一点活着的气息。
赵羽凡咽了口口水,“我不明白,你在阻止我,但是我不明白你在阻止我什么?你为什么不开口告诉我?你要拦着我做什么?你要拦着不让我做什么?”
赵羽凡皱着眉,看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询问她。
他提起脚,问一句,就朝前走一步;问一句,又朝前走一步。
问完最后一句,他站到了门框旁边。
三叉戟的锋刃,堪堪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他再咽下一口唾沫,喉头滚动,剑锋在他脖子上划拉出一道伤口,鲜血溢出。
“我希望这是真的,就算是被你用武器指着脖子。”赵羽凡苦涩地笑了笑。
然后他一步跨出,很大一步。
噗呲......
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赵羽凡扯起嘴角,用尽力气,对她展露微笑,尽管她俊俏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窒息和疼痛刹那消失。
看来,还是一场梦啊......
赵羽凡没忙着睁眼,他还想再重温一下,刚才看到的,她的脸,哪怕那张脸冷得像冰,但是是她啊。
可是黑暗当中,她的长相渐渐模糊,他没法子清晰地在脑子里放映出她来,因为人没法子记住自己的梦,你会感觉梦境像是握进手中的细沙,眼睁睁看着它一点点流失,最终被风扬得一粒不剩。你肯定握住过它,但是它决绝地不留下一点痕迹。
所以赵羽凡记不起来了,她的俏脸。
“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