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之说:“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岂会四处声张。”
“总会有等着看大神倒下神坛的人的啊。”花如练即使不用读心理学也知道很多人喜欢幸灾乐祸,尤其喜欢幸比自己强的人的灾。
“当时是内部消息,没有几个人知道。”赵尚之吹完头发,又拿过茶具去洗。
花如练觉得他最近行为举止怪怪的,堂堂头牌乌鸦,身家那么厚,以往可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居然跑去落手落脚洗碗切水果还洗茶具。
她说:“看来你是老板的心腹了。喂,你打算抢萍姐的饭碗吗?”
赵尚之说:“反正我没事做。”
“你最近好像都好有空。说回那个单,为什么事隔两年又回转到我头上了?”
赵尚之耸耸肩:“是的,许来樱的妈妈当足她儿子有病,大有病急乱投医之感。哎,是福不是祸,是单躲不过。”
花如练干脆出来客厅坐下,说:“我还是以凌霄的身份出现?”
“你答应接这个单?”赵尚之意外,当初她可是丝毫不愿意的。
“难道我还有拒接的权利?我的卖身契上可没有写啊。”
“花姐并不想你入这行,她是对的。你现在退出为时不晚。”赵尚之想说服花如练。
“怎么?劝我从良还是替我赎身?”花如练去倒酒。
“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赵尚之确实觉得刺耳。
“卖身契上没有写明我有拒接的权利,但是却清清楚楚写着,假如我违约了,我需要赔付一个天文数字。”花如练拿了一杯酒给赵尚之。
赵尚之接过酒杯又放下,说:“我可为你出这笔钱。”
花如练怔住,她当然感动。
但她转而问:“然后?变成我卖身给你?”
赵尚之摇头:“我不求任何回报,我愿意为你的自由买单。”
花如练这时看着赵尚之,他的头发已经干干爽爽放了下来,人看起来很干净清新,额前垂下刘海,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她岔开话题:“你这样的发型不好吗?为什么以前天天都蜡起头,整个赌神一样。放下来后,好看多了,连我都快要为你神魂颠倒了。”
“你先别为我的美色颠倒,我现在很认真和你说退出的事情。”赵尚之像是并不在意她的评价,他坐到她身边。
“我退出了之后,又能做什么呢?我去做什么工作可以还上你这笔钱?”
“那就欠一辈子咯。”赵尚之很轻松地说。
但这句话深深触动到花如练了。
她又开心又感动,但想了一分钟,她还是拒绝:“你我之间,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你别搞错了,我这样做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当初我欠你妈妈一个人情,比起那个人情,现在这点钱不算什么。”赵尚之只好说。
花如练一听,更加拒绝:“那我更不能接受了,我不能一直活在花遇瑶的庇荫之下。相信我,这条路,我可以走得光明磊落不负我心。”
“大小姐,你是不是太天真了点?你连华君浩和华灼灼的事情都觉得负心,前面机关重重,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明哲保身?你以为燕子都只是接许来樱这种单吗?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会接间谍的单?假如涉及到军事和政治,我看你还如何明哲保身。”赵尚之总是这样苦口婆心。
花如练去洗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赵尚之还没走。她调侃:“怎么?流连忘返?你天天放下自己的豪华别墅不呆,净往我这跑?”
“是的,我的别墅准备买了给你赎身,然后我搬来和你住。”赵尚之说。
“少耍嘴皮。”这次轮到花如练去吹头发,赵尚之跟在她身后喊:“真的,我不是开玩笑的。”
“得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今天不回去了,你连日来备受打击,我怕你想不开。”
“你放心,我想不开之前一定会去你的豪华别墅吃饱喝足玩够,假如这样还想不开,那活该我死了。”
但她赶不走赵尚之,赵尚之似乎早有准备,他还带了换洗衣服,洗完澡就趴在客厅沙发上。
花如练心软:“好了,你真的赖死不走的话,那就去客房吧。”
“不。”赵尚之坚持,因为在大厅,她不用出房门,只需在阁房上抬头下来就可以看到他。
花如练只好说:“那我睡了。”
睡觉前,她跟赵尚之说:“谢谢你好意,但是假如是赎身,那也是我自己给我自己赎身。”
便是婉拒了赵尚之的好意。
赵尚之叹气,自己去客房抱出一床被子,在客厅开了留声机听着雨声睡了。
半夜,忽听到有人叫喊,他听清楚了,知道是花如练叫,连忙奔上去看,一看,知道她在做开口梦,便去隔着衣服给她轻轻挠背。
花如练这才睡得安稳。
但下半夜赵尚之再也不敢睡安稳。
花如练只是随意梦呓一下,他都侧耳倾听。
当然,这些事,花如练一辈子可能都不会知道了。
她接下了许来樱的单。
小容那天可开心了,她还伸了伸腰压了压腿,按了按关节,说:“终于有单接了,许来樱,我们江湖再见。”
花如练不知道笑好还是哭好,但至少接了这单,会有三个人是开心点的。
小容,丹左,还有许来樱的妈妈。
花如练再次出现在许来樱面前的时候,是一个深秋的黄昏。
那是在她母校的林荫大道上,黄叶落地,和阳光的和煦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