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在低山丘陵间,终于有了日夜交替,站在山麓的的一块大石上,李梓木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眼前的低矮灌木,又望了望远处山上的绿暗森林,此刻才有了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没有昼夜变幻的世界,老子终于爬出来了!
“那个谁,俺们为什么不能抄近路?”白喜站在大石旁,难得抬眼看着晨光下的这个小个子。
“逢林莫入!”这几日,李梓木带着两兽一光头,宁愿绕圈,也不入林翻山,前段时日的遭遇,让他变得更小心翼翼。
“哦,”白喜咧咧嘴,虽然有些不明白,但他本来就只是来要一个答案的,至于在不在理,这是他需要关心的问题么?反正俺爹都给俺说了,跟着这个“认路”的走便是,前两次的凿冰钓鱼,皮筏逃生,也证明了俺爹说得对,嗯,这小个子有时候也对。
“你以后可以叫我木头,”李梓木也跟着白喜翘了翘嘴角,居然想到了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还有,估计快到人族的地盘了,你有时间跟那个光头学学人话,其实,他的人话比我说得好。”
“好嘞!”白喜一拍手,算是答应了,至于听别人喊自己大哥的梦想,这还是事吗?俺已经找到个小弟了,就是这小弟没事就喜欢啃把草在嘴里来回嚼,有点丢大哥的脸面,不行,下次吃饭的时候得给他再加块肉,顺便安排他来教俺说人话,那小光头话太少了。
被白喜腹议的小光头不知从哪冒出来,敲了下木鱼,再将寒食钵扣在头上,打个响指:“走。”
原本四蹄朝天仰躺在草丛里,闭眼嚼着青草的肥羊,一下蹦起,甩甩羊蹄,东摇西歪的跟上。
对面山林深处,黑衣女子坐在一截离地丈余的松树枝丫上,手里把玩着一颗松果,晃着腿说道:“呵呵,有点意思了。”
“这就是你挑的插秧人?”对面树下,一名壮硕汉子,普通猎户打扮,拢着双手,面相平凡,唯一出奇的就是头上戴的那顶黑色貂皮帽子,油光毛亮,汉子靠在树干上,面向山谷行进的少年们。
“我有得挑吗?”黑衣女子抛掉手里松果,双手撑着枝丫,微鼓起腮帮,“这还是天上掉下来的,不然,你让我派晓梦那个小迷糊去呀。”
壮硕汉子伸出一只手拨开垂在额头的貂尾,露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字,手掌在上拍了拍:“我去试试这小子,顺便看看老朋友。”
“行,别弄死就成!”
……
“以前我们那有个很出名的和尚,姓唐,”李梓木并肩和小光头走在前面,感觉被老和尚救了一把,又坑了一把的他,当时恶作剧地给这小和尚吃肉,没想到这和尚还真吃下去了,然后就赖着不走了,“我们也一起走了这么远的路,老是喊这个那个或者小光头的,总是不好,我看你天天捧个木鱼,要不就叫你唐守鱼吧?”
“好,”和尚转头面向他,指了指头上的寒食钵,“送我了?”
“送送送,白送!”我李梓木岂是那种在乎身外之物的俗人,“千万别退回来啊,退回来我跟你急!”
“嘿,小弟,”身后的白喜朝走在最后的肥羊喊道,“大哥也给你取个名字。”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条油乎乎的兔腿,看样子是昨晚剩下的。
肥羊眼睛一亮,三两下蹦过来,死盯着那条兔腿,不住点头,嘴里还不忘死命嚼着青草。
“把嘴里的草吐了,太掉价了!”白喜熊眼一横,然后咧嘴摸摸脑袋,取啥呢?却见这小弟极不情愿的吐掉了嘴里的草渣子,熊眼一亮,“就叫土草吧!”
“大哥,是吐草。”肥羊开口纠正。
递至一半的兔腿瞬间收回,白喜怒道:“俺说是土就是土!”
为了一条兔腿,土草大凶兽想都不想就妥协了。
叼着兔腿的土草正欲开动,突然若有所感的转头朝身后望去,一阵微风顺着远处松林刮了过来。
“看什么看,跟上老大的脚步!”白喜看着已走出十几步距离的李梓木和唐守鱼,一巴掌拍在羊头上。
只是这一巴掌带起的动静似乎有点大,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差点让他摔倒,竟然还不光是他如此,前面二人也是脚下一歪,一股沛然之力从后压来,无声无息。
反应最快的土草一下直蹦而起,离地两丈有余,只是还未等他落下,地上的三人也还未站直身子时,一道无形波纹贴地推着漫天尘土枯叶,直轰而来。
虎啸山林,未闻其声,已见其形,只因此声,直射心神。
……
混沌心海上,一只薄皮巨兽仰躺海面,身躯几乎铺满整座心海,只见它獠牙巨口,三对黑眼却是黯淡无光。一只古朴木鱼镇压在它的肚皮位置,不时发出“咚咚”声响。
壮硕的猎户汉子突然出现在巨大木鱼下方,屈指一弹,打断木鱼敲击声,脚下巨兽六眼暴睁,射出无尽凶光:“饿呀!”
“嘿,老饕,怎这般模样?”汉子将有些生疼的手指放在嘴前吹了吹,却是满面笑容,“看着挺惨的呀!”
“花虎,你是看热闹还是看笑话?!”脚下巨兽眼睛恢复一丝清明,凶光一凝,愤怒咆哮。
“都看,嘿嘿。”名叫花虎的汉子转身,走到巨兽下颚处,故意伸出半只脚来,巨兽努力仰头,张嘴咬来,“叭”那只脚突然一个前踢,将巨兽大嘴踢拢,发出真正的牙酸声。
“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哈哈哈!”踢完一脚的花虎大笑着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