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的冰凉让双喜打了个哆嗦。
郎中。
朝着那不宽阔的背,她失神地低声呼唤了一声。
屋子里暗暗的,谁也没开灯。
宁宁看了一眼床上已经睡着的几个孩子,走出来关上门。
她揉了一下手。
“睡着了?”莜莜看了她一眼。
“嗯。”宁宁没否认。
嗯,刚才估摸着几个孩子又醒了一次,嚷嚷了两句,她给揍睡着了。
应该的。
莜莜去摸茶,打算泡给禾泽女。宁宁则是老规矩去找吃的。
不过想起了刚才的话题,莜莜扭头,又接着问道“后来呢,那个郎中,如何了?”
宁宁也是扭头去拿什么吃的,出来就听见了禾泽女回答的那两个字。
“死了。”
如在平淡的水里,投下了一颗石子。
波涛荡开去了,水面又归于了平静。
禾泽女无言地站起来去厨房,把灶台的火重新烧起来。
然而柴火似乎过于湿润,怎么都点不燃。
怎么,柴火都向着那个倒霉的过气水神啊。禾泽女丢开柴火。
两个人跟过来。
“不知道染上了什么疾病,大约是报应吧。”
禾泽女又补充了一句。
宁宁就倚在门口,冷不丁地反驳道。
“才不是。”
那雷声之大,让人的心中一颤。
而宁宁睁着眼睛,更好似躲在雨后的星星。
她的声音,不知为何,总觉得比雷声更加的响亮。
忽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劈下。
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宁宁,你说的这话连老天都要劈你了……”
莜莜开口就是说笑,可没说个两句她就被禾泽女瞪了一眼。
宁宁也不等她们再开口,转身就冲向了林子。
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时,不知为何,莜莜却有一种越发清明的感觉。
雨越下越大。
“大人。”
莜莜有些担忧地看着宁宁冲入雨中的方向。
结合心中那种清明的感觉,她走到了禾泽女身边。
“让她去。外面湿漉漉的,你去做什么。”禾泽女没抬头,继续拨弄她的火。
“可大人……”莜莜想说的话倒不是这个。
禾泽女打断她。
“那之后,双喜一直在自责中。
哪怕吾已告诉她无数次了,那个郎中是染上了别的病,这才死的。
可她就是觉得,郎中是因为在山里的时候没有好完全,被她连累病死。”
既然如此,双喜和宁宁,都让她们去吧。
禾泽女回过头,灶台里的火已经有慢慢燃起来的驱使了。
暖意,从灶台里慢慢蔓延出来。
她不再言语。
山林之中,
暴雨如注。
“你说什么‘郎中’?”
卢仁甲也是傻了。
本来他挡着身后的姐姐,为何她忽然说起了奇怪的话。
他面前还是想熊呢,他哪里有功夫去想她说的是什么。
“是我,是我的报应……”
双喜的声音很轻。
“当初,如果不是我的小心思作祟,是我的自私自利,他怎么会死。挡住他的人应该是我啊……”
卢仁甲着急不已。
不知怎么的,这个双喜姐在他身后好像失神的一般,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
可现在这个时机,哪里是说胡话的时候呢。
“都这么时候了,你在说什么啊!”
卢仁甲低吼。
怎么了,她没有回答。
是吓傻了吗?
他刚想要回头看的时候,双喜给的反应却非常的突然。
“不行!你才要小心!你不能死!”
双喜忽然提高了声音,凄厉的叫声让卢仁甲一个哆嗦。
这声音,棕熊绝对听得见啊!
然而鬼使神差地,少年人转过头来,竟然忘了躲藏。
偏偏两人就在这一秒钟,猛然注意到了离熊不远的地方,那个女孩子躲在一棵树下哆哆嗦嗦的。
少女的运动服完全贴在身上,脸色煞白。
“吕……”
偏偏那棕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双喜激动的声音刺激到了,此刻便突然扑上来!
看来吕竹娇已经在那儿蹲着很久了。
是因为熊一直在,她不敢走吗?
双喜咬牙,刚想要使出灵压直接喝退棕熊,却蓦然想起,自己连像样的灵压都给不了啊。
心下火急火燎的着急,似乎要烧起来。
那两个该出现的,现在怎么就不见了?
她想要四处看,却丝毫没有任何回应。
一身湿漉漉的水神才忽然反应过来:若是有支援早就有了,还等到她现在,在这里左顾右盼呢?
于是又回过神来。
双喜却也不是完全的束手。
她一咬牙,狠狠地看了棕熊一眼。
那熊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与众不同,真的哆嗦了一下,好像真的在犹豫要不要离去。
野兽,对于猎物的把控,意外的敏感。
下一秒,双喜低头瞟了一眼。
她要作甚!
只见双喜立刻捡起了地上的石头,用尽力气丢过去。
“吃我大石攻击!”
石……石头?
大石头?
别说是现在的两个少年人,连棕熊都傻了。
棕熊一个激灵。
相信如果棕熊是会说话的,估计已经插着腰骂起来了。
幸而石子轻轻砸在了熊的脚边,好歹算是成功吸引了熊的注意力。
裹挟着凌空破风的劲力,棕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