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绍夹了块油亮的红烧肉,越嚼越觉得不是味道,怎么这么咯牙呢!
他看了一眼左边,斑斑和小游在互相敬酒,你一口,我一口的。
烦人!
他又看了一眼右边,陆鸣飞和苏洵在互相投喂,也是你一口,我一口的。
瞎眼!
好像烧死他们!
喝下一口闷酒,黑绍实在受不了两旁腻得发甜的闪光弹,起身去厨房找白溏。
眼不见为净!
老子也是有人的,他想。
厨房里一片火热,油烟腾腾,香气喷喷,锅碗瓢盆碰撞作响,小伙计们进进出出,忙得脚不沾地,一道道美食被端出去,一张张空碟子被拿回来。
对面的徐家为了抢客人,与水仙阁硬抗,也推出了菜品免费的优惠,请了美人助阵,已经快半个月了。
白溏为了压对面一头,与黑绍商量后,将菜品免费的数量提到了每样二百道,于是,每天上门的客人如同蝗虫一般,大堂里,雅间里,甚至门口多余的桌子上,座无虚席。
虽然今天白水仙还有几个姐妹为了避嫌,也为了水仙阁的名声不再来帮忙,但是只靠着莲香和明珠两个也吸引了不少的人上门。毕竟她们两个在人间的公子哥眼里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多多接触说不定能娶回家去,成全一桩好姻缘。
这些公子哥们都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子弟,要长相有长相,要身家有身家。为了在莲香和明珠面前展现家资,这些人商量好了似的,绝对不吃免费的菜,只挑贵的来,点菜不眨眼,要酒不看价,于是,后厨就更加忙碌了,白溏和王富贵从开了灶就没歇过。
此时,白溏就在那一片烟雾中扶锅掌勺,顶着一脑门的汗水为他炒菜,纤细白皙的手腕,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无力,薄弱。
黑绍只当白溏是应了自己的请求故而才如此辛苦,不知道白溏如此劳累的原因是跟王富贵分工所致,他的心头闪过一丝丝内疚,快步走到白溏的身边。
“白溏,要不剩下的就别弄了,够吃了。”黑绍道。
“也行,但我得把手头这份弄完了。”白溏笑着答应,用胳膊肘挤了挤凑过来的高大的好友,“你去那边等吧,要不我施展不开。”说着,伸着长柄的炒勺舀来一捧高汤。
高汤入锅,刺啦作响,登时又是一片白雾喷薄而出。
黑绍听话退到一旁,高大的汉子挤在墙角,那模样说不出的有趣。
白溏自然看到了,笑而不语,专心忙着手头的事情,决定再多炒两个,还得多做一份汤。
黑绍是一定不会责怪他磨蹭的。
好不容易,白溏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高声一嗓子,“走菜”。
黑绍闻言立刻凑上去帮忙,不过······
他愣在原地,目送了小伙计将蜜/汁火方和干炸响铃端走,伸出的双手摆在白溏面前。
“这个才是咱们的。”白溏笑嘻嘻,将纯菜汤交道黑绍手中,“先去吃吧,一时半会儿我还出不了厨房的门呢。”
原来是自作多情了。
黑绍看着白溏,宠溺无奈,“那我先上去了,你也悠着点儿,别累坏了自己。”端着汤走了,还是一个人。
王富贵在一旁看着,也觉得有趣。
他们东家只有在黑绍面前才有附和年龄的性情,平时带着一张寡淡的脸,实在不是个年轻人的样子。
“东家,厨房有我盯着,你去陪黑绍吃饭吧,咱们能落下这么大的手笔跟人家对打,黑绍功不可没,别得了埋怨。”王富贵道。
他们都是知道的,此番绝地逢生,黑绍是出钱又出力,每天银票一把把往白溏手里塞,这才有了水仙阁繁华的景象。
说到底,不谈白溏和黑绍的私人交情,黑绍算是水仙阁的恩人,轻易不能得罪的。
“无须担心,黑绍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更不会生我的气,放心,放心”白溏道,“再说了,近些日子忙,我还有些力气,能多炒两盘是两盘,也好替你分担分担,王哥可是我水仙阁唯一的大师傅,若是给累坏了,我这儿可要关门大吉了。”
“东家客气了,拿钱干事,哪有怕辛苦的。”王富贵笑道,提醒着白溏莫要逞强,尽力而为。
那边,黑绍端着热气腾腾的纯菜汤,拉着一张俊脸,一路走上二楼,撞门而入,“哐当”一声,将汤放在桌上。
“老大,怎么了,谁惹你啦。”斑斑问,旁边小游也瞪着一双大眼睛。
“黑绍,不是吧,还有人敢找你的不自在,这眼睛得多瞎。”陆鸣飞道,举着筷子继续投喂苏洵。
刚才被突然闯入的黑绍一下,差点儿掉了他家小洵最爱的虾仁。
黑绍看着一双双,一对对的,心里的火气更大。
还有谁惹我?还不是你们?
他深吸一口气,借口道,“没事,看着对面客人渐多,我看不过眼,没人惹我。”
“说到对面”陆鸣飞用筷子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他们也够下本的,我以为他们顶多陪着玩儿两天算了。”
徐家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虽然不能知道个完全,但是陆鸣飞的父亲陆征程是与徐昌图一个辈分的人,虽然陆征程与徐昌图因为白三山的缘故不太对付,可到底都是杭州城中人,互相之间也有个点头的交情,对各自的家底都有了解。
陆征程也没想到,徐昌图竟然能跟着坚持这么多天,惊讶之余,跟自己儿子多嘴了几句。按照这两父子的推测,依着徐昌图的心性,定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