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祥狂奔而来的身影瞬间倒飞而回,重重滚落在地。
痛苦的呻吟声响起…
他只觉像是撞到了一面铁墙上,浑身都快散架了。
电光火石之见,霍廷恩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发生,眼角不由地缩了缩。
好俊的横练功夫啊……
看着那如铁塔般纹丝不动的高大身影,他心中暗暗咂舌,不过,此时却不是对这个多加关注的时候,他当即两步并作一步地奔至根叔面前,以防再有人逼近,同时厉声对着脚下道:“田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根叔此时老泪纵横,眼泪混着血水一齐流下来,看上去凄惨无比,他悲声道:“都是我那不孝子造的孽啊!!!”
原来,根叔的儿子田虎以前一直在山东替德国人做事,直到今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日本对德国宣战,从山东龙口登陆,短短两个月时间便占领了德国在山东的势力范围。这之后,田虎便遭了殃,被日本人抓进大牢关了起来。
儿子被抓的消息传到上海,田根夫妇俩却是干着急使不上劲,成天愁眉苦眼。已经被日本人收买的阿祥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正愁如何不动声色地对师父下毒的他计上心来,偷偷地找上了根叔。
一番诓骗利诱之下,救子心切的田根就答应了阿祥的要求,把毒药下到了霍元甲用来治哮喘的鳄鱼肉里。因为,据阿祥说,这药,只会让霍元甲手脚乏力,打输擂台,而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后来一切的发展超出了根叔的意料,霍元甲竟直接死在了擂台上!
根叔的心中有着些许的后悔与自责,转瞬却被侥幸心里所替代,因为,这几日里来,精武门众人皆以为霍元甲是哮喘发作,没有人怀疑他是中毒死的!
没想到,最终,纸还是没能包得住火。
东窗,事发了!
听着根叔竹筒倒豆子般的诉说,躺在地上哼唧的阿祥浑身发软,恨不得登即晕过去。
他双目紧闭,不敢睁眼,不敢面对周围的师兄弟、师姐弟们择人欲噬的目光。
“打死他!”
“打死叛徒!”
“杀人凶手!血债血偿!”
……
一个人起头,两个人相和,周围渐渐响起了义愤填膺的喝骂声,有情绪激动的,甚至直接向着阿祥冲来。
农劲荪上前制止了冲动的人群,安抚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却见一道身穿孝服的身影猛然间向着大门口冲去。
“廷恩!!!你干什么去!?”
农劲荪急忙在后面大喊。
“去找芥川龙一算账!!!”霍廷恩愤怒的声音传回,身影不见丝毫停滞。
“你疯了!虹口道场有日本兵把守!他们有枪的!”
农劲荪带着担忧的怒吼,让霍廷恩停下了脚步,他向来不是个冲动的人,喜欢三思而后行。
这次实在是怒极,才会冲动而出。但经农劲荪一提醒,理智的思维便重新占领了脑部高地。
“农叔!那你说该这么办?”
农劲荪见霍廷恩回转,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擦着冷汗道:“如今日本人在山东跟德国人打仗,连带着在上海的公共租界也进入战备状态,前几天山东过来几艘日本军舰,留下来一部分军队,就在虹口驻扎。现在的日本人,我们惹不起啊…”
“那我爹就这么被他们凭白无故地毒死?”霍廷恩咬牙切齿,指关节都捏得发白。
农劲荪叹了口气道:“当然不能这么放过他们。虽然日本人如今势大,可这毕竟是英租界,我们势单力孤,只有借助洋人的力量了…”
“洋人?”霍廷恩疑惑不解:“洋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农劲荪沉声道:“英国人喜欢讲法。我们现在有人证在,告到巡捕房去,让英国人出面逼日本人交出凶手。他们现在是同盟,英国人的面子,日本人还是要看的。”
由于这是精武门的家事,叶成不便插嘴,一直在旁沉默不语,此时见农劲荪寄希望于英国人,忍不住插嘴道:“现在英日同盟,英国人可不会为了中国人的事得罪日本人。”
农劲荪摆了摆手道:“这位兄弟可能不太了解租界的事情。英国人事事讲法律,而且工部局董事一多半都是英国人,我们有人证在,他们不可能视而不见的…”
叶成想了想,没再说话。他还有一句话憋在了心里,那就是:英国人的法,人家只是对英国人,以及其他在英国人心里与他们人格平等的人讲的。你没见租界公园外面那“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吗?你见过谁跟狗讲法律的?
不过,这个世界,毕竟不是原来的现实世界,或许有些不一样呢…记得电影里,英国捕房里的华人巡捕还是挺帮忙的,这次有了人证,应该…情况会比电影里,好许多吧?
叶成打算看看具体情况再做打算。
很快,农劲荪就给巡捕房打了电话,巡捕房华捕督察长解元魁亲自带队押走了根叔与阿祥。
据农劲荪所说,解元魁跟他是多年的铁关系了,此次状告日本人定然万无一失。
众人皆放下心来,唯有叶成心中长叹一声,向霍廷恩告辞了:“在下来得匆忙,先去附近找个住处,待安顿妥帖后再来叨扰。我与霍公乃是旧识,他曾有恩于我,今日他被日人谋害,我叶某人定然不与那帮倭寇善罢甘休!精武门的一切报复行动,我一定支持到底!”
他言语真挚恳切,让霍廷恩大受感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