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车水马龙的东京街头,一身西装革履的野原新之助只觉恍然如梦
两年前,他从这座大都市里狼狈地离开,带着不甘与绝望,去当了一名驻屯兵。
而现在,他重新踏上了故土,整个人却已然改头换面,顶上了成功商人、百万富翁的名头。
这个身份,让他有了足够的底气,去争回原本失去的一切
是的,对于父母早亡的野原来说,那道精灵般的身影,原本,就是他的一切。
可一切被抢走了
望着街角的那家清酒屋,野原新之助整颗心都在颤抖。
挨了揍之后的那次会面,也是与静香的最后一次见面,便是在那里。
无忧清酒坊
真是天大的讽刺啊!两个愁容满面的苦恋情侣,最后一次见面,喝得却是无忧之酒。
野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目光灼灼,好像穿透了清酒屋那木制的隔墙,越过了重重时空的阻隔,看到了两年前在雅间中抱头痛哭的自己,以及那转身离开的单薄背影
一声长叹之后,野原迈步走进了这间环境清幽的酒家,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
坐在雅间之中,时间缓缓流逝。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超过了约定的时间,野原却没能等到他的客人。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
喃喃自语着的男人心乱如麻,正着急地跺脚时,雅间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惊喜的目光投了过去,转瞬即消。
来人,是个岁的稚童。
一丝失望在眼底浮现
“请问您是野原先生吧?”
清澈的童音让野原已渐渐沉入谷底的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丝期待:
“是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男孩眼睛一亮,从背后掏出了一封未盖邮戳的信件,递了过来:“这是一位夫人让我送给您的。”
野原伸手接过,小男孩转身便跑。
“唉!等等”
在身后大声叫喊,小男孩却跑得更快了,野原无奈,急忙大踏步追出了清酒屋,视野内却失去了那位小男孩的身影。
周围四通八达,小巷岔路无数,根本无法搜寻
想要详细询问送信人情况的野原无力地沉下了头,默默地将内里的信纸取出,逐字开始浏览
接着,他双手颤抖起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静香不会说这种话不会的”
信纸淡雅,字迹娟秀,带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鼻,本来会给予阅者无比美好的体验,可野原一点儿都感受不到了。
他整颗心是冰冷的。
因为信纸上的字迹,却实是静香的
四年初小同班同桌,他不会认错这独特的娟秀字体:
野原君,见字如面。
来信我已收到了,很开心能听到你取得成功的消息。虽然不知道创造这种奇迹的你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种很特别的际遇吧?静香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呢。
看来天照大神,终究还是钟爱善良的人
我现在过得也很好,你不用担心。藤野先生对我不错,花子姐姐也把我当亲妹妹看,嫁入藤野家,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糟糕。尤其是,去年我生下了小藤野,这是藤野家的第一个孩子,全家现在都把我跟孩子当珍宝一样呵护呢。
现在真的很幸福
所以,我想说声抱歉,野原君,恕我无法赴约了。
十分感谢与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静香永远不会忘记的。你是如此出色,值得拥有更美丽的人生,与更优秀的爱人。
我相信命运仍会眷顾你,正如它曾经做的一样。
至于我们的过往,就让它随风逝去吧。
那终究是一场烟花,曾经绚烂过,但始终要消散。
如今,我更想把握住现在,
还有我的小藤野
只能说声抱歉了!
此后珍重,勿念。
藤野静香
大正五年六月二十七日
看着最后落款那“藤野静香”的署名,野原新之助内心无比的苦涩,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痛苦。
静香的全名,叫“源静香”,而如今她在信中,却用了藤野的姓氏。
潜台词是什么,不言而喻。
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野原新之助整个人瘫坐在清酒屋门前,放声大哭起来
天皇官邸,大正天皇嘉仁骑着心爱的马匹在宫内自由地驰骋,享受着破坏禁忌的快感。
宫中的婢子仆人早已熟练地消失在马匹行进的路线上,以防被当作障碍予以践踏。以天皇为中心,由着他的性子来并积极主动地配合,方是这些下人们的生存法则。
蓦地,马匹行进的路线上出现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谁?新来的吗?让开!”
嘉仁纵马向前,毫不在意马匹可能造成的事故,临近那道身影前,“唰”的一声,他高高扬起了马鞭,向着来人脸上抽去。
“八嘎!你耳朵聋了吗!?”
鞭子甩出,却并未有击打在之上的闷响传出。
鞭子被那人捉住了
“你好大的胆子!放开!”
带着怒意的呵斥并未让那人冷冷的神情有丝毫变动,只见他胳膊瞬间向回一抽。
“啪!”
怒火中天的嘉仁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重心,直直从马上摔落在地。
马匹受惊之下,双踢高高举起,眼见得便要踩到滚落在地的嘉仁头部。
那不知名的男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