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二人见得屋中生面孔,不有惊异,好似家中来客已为平常,中年人漏笑走上前,伸出右手与黄有相握,吭锵有力话音道:“欢迎欢迎,朋友来至哪里?”
黄有相握之手未松,鞠躬回复道:“兄弟二人皆由东北来,因求事而来,唐突来访,路途有急,未敬面礼,勿怪、见谅。”
中年人爽朗哈笑:“哪里话,哪里话,兄弟坐、坐。”
项字德鞠躬而后坐,有意无意看去门旁楞头小子、三言中,他门旁一站,至始未发声,动也不动,睁大着眼盯看黄有,眼神深邃带呆愣,直楞楞、呆木木,好似个少智之人。或因他静站不动之因,项字德只感他身体僵硬,犹如不是他的身、他的体,就比那灵魂不合身体身,他每一举动,皆有迟疑态。
此时中年人坐于黄有一侧,扯起主客间的常态言:“我姓张,叫张远,老张就得,兄弟贵姓?”
黄有抱拳拱手,回应道:“鄙人免贵姓黄名友,号清楚,老哥可能记不…”
“啊!”
静站门旁的三言中,忽喊一声“啊”,打断了二者扯话,三言中依旧呆目眼、僵硬身,看着黄有,对其大声说话道:“啊!”只一字,但啊声中有情绪声调,好似在表达什么。
“哈哈哈。”黄有忽笑,起身走上前,拍打三言中肩膀,嘿呵笑道:“楞头小子还记得鄙人,好记性、好记性,哈哈哈…”
“啊。”三言中点头,表示认可其话。
听得黄有话,项字德明了那“啊”声中的表达之意,三言中在说“我记得你”。不知是黄有的头脑聪慧,还是观相知心的本事,或是二者间相通心意,单凭“啊”一字,便已懂其中之意。
“哦?”张远起身:“黄兄弟与我家孩子认识?”
黄有上下打量三言中,点头嗯声:“认识,鄙人正想说我来过,只是老哥不记得了,哈哈哈,上次来还是许久年前,当时这小子还是此等高矮。”黄有单掌压低至椅座位置,比划有半米高。
“哈哈哈。”爽朗笑声,张远歉意回说:“那是我脑子不够使,没记下黄兄弟,坐、坐,坐下说,那位孩子如何称呼,怎么如此老实?一句话不说。”张远坐下身,单臂压于茶案上,侧头看向项字德。
“项字德。”起身、回问。
“哦,坐坐坐,不用拘束,我们家都是没什么礼数的乡下人,不用这样。”短短几分里,张远请坐之语有数次,可见其是个非拘泥规格之人,且感得到他的那份爽快、豪迈。
忽然,屋外厨房里传来问话,乃老太:“是回来了吗?”
“啊!杨玉洁!饭好没!饿!”三言中大声说话回应道。
“臭孙子,好啦,你们爷俩谁过来帮忙。”厨房里,老太话音。
“张远!你去!”三言中大睁着呆目深邃眼,看着父亲,直呼其名指令道。
张远急忙起身,招呼道:“黄兄弟你们二位坐,我去帮老娘忙,有个三五分,我们一起吃个饭。”
“哎、哎,好,有劳、有劳了。”黄有客言。
项字德一旁有吃惊,这刚刚成年之大孩,竟直呼奶奶大名,对其父亦如此,好个不敬,无规矩、无为人者的基础孝、礼。但侧头看去三言中此人,虽只见有短短几分,直觉上只感他并非混账之人,不是那上房揭瓦、无法无天的主,难道是此地风俗如此?还因他比常人少智、因此因而如此?
老太厨房里忙碌,张远厨后帮衬而去,三言中屋炕里而坐,好似等待开饭,他随手拿起身旁一把坚果、花生,不剥不吃,只握在手中观看,时看其形,时嗅其味,举止怪异,令人琢磨不得。
“小兄弟。”黄有嬉笑,坐上侧身贴过头去,对项字德说道:“是不是在奇怪着这楞头小子为何直呼长辈大名?”
项字德点头。
黄有扔下第三颗梨核,抿把嘴,轻咔痰,说道:“人人是此般传的他,说他来头太大,不知是何方神圣托生,人类的辈分自是不及他,所以从出生至今,他即不叫奶奶,也不叫爸爸,只直呼其名,他啊,根本不是这家的人。”
不是这家人?莫是神仙下凡不成?项字德倒也知几分民间此等类似的言论,说此类人是神仙下凡,因为还愿、还情而下生一户人家中,待愿、情还完,此类人便离去人间,也就是**毁灭,他们或有先天疾病,或突来意外,终只是几岁、十几岁的寿命,活不到成年。
虽有短寿之说,但此类人、也有平安活过一生者,称为“扎根神”,扎根神无先天疾病,后天也无意外,但下生带有残疾、缺陷,或缺身体、五官、四肢等一个部位,或精神上不健全,也就是头脑不灵光,总之不能与常人、凡人一般同样。看去炕中把玩花生的三言中,他年岁近二十,已是成人龄,无病无灾,不见何等疾病,只是头脑不大灵光,想必他便是民间所说、下生带有残疾缺陷的“扎根神”。
此等言论还有一类者,便是命数太大者,命数太大者与神仙托生者相近,但却不同,神仙托生如三言中,他不是“人”,是神仙托生而来。而命数太大者是人,是真真的人,只不过下生逢错了时,或逢上王母娘娘诞辰之日下生,或逢玉皇大帝诞辰之日下生,终是他的生日、与某个大神仙是一个日时,命数大者往往八字过硬、难养活,与神仙托生一般,若下生不带有残疾或缺陷,难活到成年之龄。
民间流言有道是,神仙托生之人的残疾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