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百余户的大村,村中各家尽铺红砖,厢房侧立,院中满仓的玉米,几窝的家禽,村子尽显富裕。村子前街更是灯红瓦绿,只那一处青砖房格外显眼,看上去年头过久,东面已经塌落一角,整体墙面也是开裂出大小缝隙,寒风在这些裂缝中刮的呜呜作响。
房子不过两间,西屋中点着灯,那不太亮的黄灯泡,微弱的昏光只照亮半个小屋,灯下一裹着被褥的老头坐在布满油渍的炕桌前,炕桌上一盘鸡蛋半碗炒过火的花生米,老头端起不知多少度的白酒,酒虽入腹,老头还是搓了搓尽是老皮的手暖一暖。
老头挪下火坑,佝偻着腰晃晃悠悠的蹭到酒坛子前,揭开玻璃罐子,酒香立刻就散了出来,舀出半杯,一步一步的又往火炕上蹭去,屋地坑洼不平,老头脚未站稳一个踉跄,幸好杯中的酒没撒了出去。
老头披上被褥,哈了口气,揉了揉浑浊的眼珠子,又扣了扣鼻子,随手把脏物抿在炕沿上。抬头定睛于墙上,那是逝去的老伴遗像,可眼神不即,灯光又暗,只能看得一个模糊的相框,老头喝了两口往后靠了靠,细咪着眼睛不知想起什么往事,浑浊的眼珠子越来越模糊:“舒服。”
三天后早晨刚蒙蒙亮,一行白衣送葬人,前一小子举着白帆,后有一口黑漆棺材,一只大公鸡咯咯咯直叫的不停,满天黄纸飞的到处都是,吹吹打打一溜的来到山上,敲山、定穴,挖坑、扫土、下葬、起坟、立碑、撒酒,儿孙真哭假哭悲声阵阵,老头入土算安。
太阳刚有送葬人以从山上归来,洗过手,跨过马鞍,开席。酒席上大儿子一一敬酒谢过:“三天忙碌,全仗着各位亲属和邻居的帮助。”一个深鞠躬,略表谢意。
午前酒席散去,家属一一送走惦念人,而听得屋檐下争吵之声:“这酒罐子里的参呢,谁拿了去,哎呦,合着我们送葬的功夫,守着家的你们倒是可劲的往家倒腾东西来着。”二儿媳妇道。
大儿媳妇:“这话说的我跟贼似的,我什么时候离开过这院半步,蒸饭摘菜哪样不用人,里里外外忙着,哪来的空闲时。”说完看向老三儿媳妇。
“反正我在家是一直跟着大伙在忙,忙的没有理会别人都在干嘛。”老三媳妇道。
有了怒气的大儿媳妇想上前理论被她男人喝住:“什么好东西啊,值几个钱,都得了吧。”
这死去的老头什么值钱物都没留下,只有的一口大锅还能卖个钱。在就是酒**子里有那一颗参,不知何时酒**子中人参没了,要说这人参可能家家都有泡着酒的参,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但不知怎么就丢了,儿子儿媳妇都觉得是他人拿了去,觉得自己吃了亏,争来争去最后还是不了了知,找了几块破板子把门窗订上封死就都家去了。
一夏天晚上,屋里闷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小伙子起身出屋,点了颗烟蹲在茅坑上,一颗烟的功夫蹲的腿麻,挪了挪脚,忽然一小石头砸在他头上,小伙子没在意这破茅坑顶掉下的是石头还是土块。
一口烟的时间,又一块石头砸在了头上,小伙子摸了一把头,摸的头手还没放下又一石头子砸了下来,茅坑后一阵孩童笑声,小伙子扭头刚要大骂这讨人嫌的小孩,但又冷静了下来,想到这附近几户人家并没有小孩,何况这夜中小孩哪有胆子出来捉弄人,小伙子静心细听,又一口嘻嘻笑声传来,这笑声就在脑后一般,顿时小伙子汗毛竖立,腾的一下从茅坑中窜了出去,门都不得栓上就捂进了被窝。
“妈,我昨天晚上碰到小红孩了,我上厕所的时候。”吃着早上的小伙子说道。
“放屁,那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村里小卖店一过晚饭的时间,打麻将的,下棋的,看热闹的,支招的就全聚了过来。那中年人摸了一把牌,在桌子上敲了敲,犹豫着是否打出去:“听说没有,前街李家小子晚上蹲茅坑,被小红孩捉弄了,你们说这事真的假的。二万。”
“吃,我就等二万呢,单调,这把要胡了个大的。”下家吃掉中年人打出去的牌说道:“这小红孩啊不是闹一天两天了,不是都消停很长时间了吗,这怎么又闹了起来。”
“你们说这小红孩到底是不是鬼。”
神鬼的话题总是能吸引人,话题一出,屋子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
“要我说啊,这小红孩干捉弄人,也不害人,不扯它就完了,管它是什么。”
“还不祸害人,那几年闹小红孩,村里柴禾跺被烧了多少,天天着火连着月的着,烧了大半村的柴禾,大冬天都没烧的了。”
“这柴禾着火有可能是人干的,信邪教那帮犊子都信疯了,不都说麻,谁能点了一百把火,谁就能上天,这个上天是他妈真烧上去的。”此话一出整屋的人都哈哈大笑。
小卖店老板笑的还没拢上嘴道:“话是这么传的,谁要是信这话那准是缺个心眼的。”拿手捅了捅下棋的老头:“老许头,你这在前街大房打更的,不老说那边不干净麻,你给唠唠。”
老许头六十上下,腿脚都利落,但出门总是拿着龙头拐杖,说是龙头拐杖,其实就是带了个弯的破树叉子,拿刀修了修,抠两个洞,把小孩玩的玻璃球往洞里一塞,别说还真有点龙头仗的意思,老许头道:“大房那边确实总有动静,大白天都闹小鬼,有一次我下的面条,刚倒碗里转身拿筷子的功夫面条没了,就剩下汤了。”
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