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皇上和皇后娘娘回宫后,杜六叶在归真堂和李令月用完晚膳。就由空灵和空澈掌灯,一起往浮曲斋而去。
要说这空灵,正是丁五。是黄逸云重新按空字辈给她取了名字。而空澈以前则是在知行院跑腿的,杜六叶见她为人聪明伶俐,又能说会道。最近玄青观人多事杂,杜六叶就将她带在身边帮忙,她也不负所望。吩咐下去的每件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杜六叶因晚饭吃得很多,怕积食。就想着在内院溜达溜达。
此时月朗星疏,虽是寒冬,更寒露重,风吹在脸上很冷。但院中点点腊梅却凌寒独放。暗香袭人。
杜六叶紧了紧斗篷。准备折几枝梅花带回去插瓶。到明天说不定可以送几枝给小月。这样想着,她又多折了几枝。
走着走着,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常青藤那边吵架……
她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有人。她示意空灵、空澈灭了手上的灯。
空灵、空澈好像也有所察觉,依言灭掉手上的灯笼,三个人在假山后躲了起来,慢慢地向常青藤挪动。
透过常青藤繁密的枝叶,她们远远地看见,有两个人站在冬忍树荫里拉拉扯扯。再仔细看,原来是一个男子,正想抱住一个女子……
杜六叶脑子里轰然作响,这是内院,怎么会有男眷出入?皇后娘娘虽然有懿旨,说皇上日理万机,加上政务繁忙。要早日还朝。但武簇亲眷皆要在此祈福守孝,待法事满七日方可下山。
而太平公主则要在玄青观替母守孝三年。
根据院规,酉时刚过,内院各门皆要落匙。
武敏之他是怎么进来的?
“……上次,你不是收了我的玉坠了吗?”
“我何曾收你的玉坠?不过是我的侍女拾到了,我正命她四处打听是谁掉落的,也好归还……快放开我……”
是武敏之和杨丝盈……
武敏之这个畜生,杜六叶早就该想到了,他不能向李令月下手,必定还会向武曌的其他子女下手。
只是他为什么选定杨丝盈,难道他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自古以来,唐朝的道观总是被后人所诟病,说是什么fēng_liú腌臜的场所,糜烂成/性。
清清白白的道观就是被这样一群乌合之众给毁了。
须不知,每个背着污名女子的身后,总有一个不知廉耻的渣男。
真是无耻,也不敢大大方方的找个男人打一架;更不敢站在台面上挑战分证武曌的几个儿子。
只敢背地耍阴私,尽挑那些柔弱的女子下手。
我呸!杜六叶心里暗暗啐了一口。悄声向空澈的耳边说了几句。空澈点头,领命而去。
又听那边有声音传来:
“……难道你不是心里早就有了我吗?不然何必捡那玉坠。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若是倾慕我,告诉我便是了……”武敏之长得一表人才,长安城中想爬上他的床的女子多得是。所以他不管不顾,涎皮赖脸地拉住杨丝盈的衣襟。
杨丝盈有些害怕,又有些哭笑不得,边挣扎边后退,说道:“我何曾心里有你?我实在不知那玉坠是国公爷的。”
“何必假惺惺呢?那上次你在魏国夫人府,为何假装跌倒在我怀里?”武敏之说完,不由分说,狠狠搂住她的腰。杨丝盈吓了一跳,脸憋得通红,声音里带着哭腔。
“快放开我,我只是不小心跌倒了而已。国公爷又想到哪里去了?你若再这样,不守礼仪,我便嚷了……”杨丝盈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吓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如果她真的嚷了,别人或许来救自己。但她的名声也就全完了。她只觉得额头上冷汗淋漓。
“哼,你可是看见太子选妃,所以弃了我,便想爬到他的床上?你做梦……哼……”武敏之说完,大口大口吻已经落了下来。
“执事,怎么办?”空灵看不下去了,低声问身边杜六叶道。
杜六叶看了看知行院的方向,心中焦急,怎么还不来?她又附在空灵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空灵点头,转身离去。
“放开……快放开……”杨丝盈嘤嘤咛咛的声音传来。看来已经哭起来了。
历史上说她最后羞愤自尽而亡,武敏之这是要害人性命。
杜六叶攥拳。
“快,看看那贼人到底在哪里?竟敢偷到玄青观来,想必也知道皇后娘娘赏了我们不少好东西。快找找——”
是守真,杜六叶放下心来,看着她们一行人,举着火把,大肆嘈杂,越走越近……
武敏之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耳倾听了几息。狠狠地将杨丝盈推倒在地,低吼道:“你只能跟了我……”就迈开大步朝他右手边的角门而去。
杜六叶正准备出来,才发现,不对……那水榭的茶花后面,好像还有人。她又蹲了下去。果然见几个人,影影绰绰翻墙而走。
借着火把微弱的光线,她看到自己斜前方的一处假山,也有两个人爬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往回廊那边去了。
好像是裴澄欣……
看来这场夜戏,有不少的观战着啊。只怕是出自他人之手吧。杜六叶心里冷笑。
杜六叶还有些不放心,就蹲着一直没出来。见到杨丝盈的侍女将她搀回房。眼看守真等人也已经快搜到跟前来了,她才站了起来。
她轻轻的走了过去,唤道:“大师姐——”虽然师傅早就让她当了执事,但从小就称呼守真为大师姐,她实在改不过来。
“执事,守真赶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