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词穷,呐呐的半响不知如何接话,忽然转脸一笑,打着哈哈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有误会,哈哈哈……今天天晚了,我看大家不如早些歇了,等明天再查吧?来人啊,扶国公爷回房……”
“慢着,不准带他走——”许久没有开口的李令月站了出来,大声喝止道:“他胆敢半夜私闯内宅,还迷晕道童,欲行不轨。我要禀报母后,治他的罪。”
“令月,你误会你表兄了,不要胡闹。他是那样的人吗?”李贤皮笑肉不笑的分辨着。
“是啊……是啊……不能带他走,皇妹,你别怕,哥哥给你撑腰。”李轮握紧拳头,嚷嚷着。
杜六叶则悄悄的在李令月身后耳语了几句。然后向李贤行了一礼,抬手道:“国公爷既然受伤了,就赶紧送回房,请大夫吧……”
李贤望着眦睚欲裂的李令月,露出一个得意的笑。一帮人扶起武敏之消失在夜色中。
李轮见没有热闹看了,拂了拂衣袖,也抬腿走了……
只有姚元崇留了下来,不明所以的望着她们。
李令月呆呆地立了半响,握紧拳头,咬牙问道:“为什么要放了她?”
“公主还小,不明白名声,对于女子的重要性。人言可畏。
如果将他留下,往深里查,不仅内院有些女子的闺誉,只怕连公主都全完了。玄青观也会因些而蒙羞。成为一个腌臜之地……”杜六叶长叹,仿佛寒霜在她的睫毛上泅了层蕴晕的水气。
直到火把渐渐消失,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杜六叶、李令月还有姚元崇,三人依然并肩站在冷风里,盯着苍穹夜色。
世事纷杂,身为女子,有时就是这么悲哀……
“那就这么便宜他了?”
“怎么会,再从长计议吧……天晚了,小月先回房歇息吧。”杜六叶劝道。
“哼。”李令月跺脚,生着闷气带着侍女仆妇走了。
杜六叶转身向姚元崇道:“元之这么晚了,为何还和冀王在一起?”
“我们在下棋啊?”姚元崇看着小小的女子,满是忧郁的眸子。
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为何认识冀王?”看着跟前这个不羁的少年,杜六叶有些焦虑。
“因为他棋下得好啊,就像你菜做得好……”姚元崇说得风轻云淡,杜六叶却觉得心都悬了起来。
“你可知武敏之为何被打?”杜六叶暂时放下这些念头,一码归一码。先解决眼前的事吧。至于以后,再慢慢谋划吧。
“为何……?”
杜六叶将事情的前后说了一遍,姚元崇齿冷道:“……我原以为他公子fēng_liú,却没想到他这般下流……
fēng_liú雅之,下流就遭人唾恨了。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毕竟我也是从小就习武的……”姚元崇说完就摩拳擦掌,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杜六叶看着不免好笑。
许久,才恳切地拱手道。“没错,六叶确实有一事相求……”
“六爷,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姚元崇见她言词间推心置腹,莫名感觉鼻头微酸,忍不住就想调侃她。
杜六叶果然破涕为笑,悄声说道:“我希望你……”
※※※
回房后,杜六叶就增加了内院在夜间的当值护院,全是些身手较好的。
为防武敏之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来。李令月的归真堂也增派了禁军侍卫,日夜巡逻。
第二天,山中起了浓雾,十步以内皆看不清人影。
黄逸云仍是卯正主持祭祀仪式,然后领着守字辈的弟子讼经打坐至巳时。其余时间皆由守字辈的大弟子轮换值守在祭坛。
但这日祭祀行礼时武敏之称病未出。
而杨丝盈则在跪拜行礼起身之时,不知因惊吓过度,还是因身子娇弱,突然晕倒了。
帝后在宫中,玄青观祭祀一应事宜,皆以太子为首。他立刻命人将杨丝盈送到了内院,并且令随行的御医前去诊脉。也亲自带了不少的礼品过去探望……
作为观中执事,杜六叶也听说了此事。想必那杨小姐自上山以后,饮食起了变化,加之忧思过度。跪久了起来难免头晕,应该贫血的症状。
午饭过后,杜六叶命人拿了些补血益气的药丸出来,还特意做了不少营养点心。准备去看望杨丝盈。
刚刚走到水榭,就见裴澄欣迎面怒气冲冲而来。紧绷着脸,见了面也不搭话,福了福就目不斜视地擦肩而去。
杜六叶有些莫名其妙,问身边的空灵道:“这是谁惹了她啊?”
空灵也是满头雾水,摇了摇头……
说着话,二人就到了浮茗斋,远远地就见院外站满了护卫,连杨丝盈的贴身婢女白奵也站在廊下。
“看来人很多啊。”杜六叶转头向空灵道:“是太子在这吗?”
空灵看了看那些护卫点点头答道:“应该是这样……”
“那我们可要来得不巧了。”杜六叶心下了然,裴澄欣为何怒目而去。
太子左司御率、宣威将军,年方十七岁的程伯献见状,上前几步拱手道:“杜执事,太子殿下在里面,你恐怕还要再等等了。”
“不妨……”杜六叶点头,就和他聊起了家常。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原来这程伯献,正是广平郡开国公程处弼的儿子。要说这程处弼和程伯献。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但要说起程处弼的父亲,程伯献的爷爷那可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正是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