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为何要背叛你家小姐?难道你们小姐对你不好吗?”杜六叶好奇地问道。
“区区司卫少卿,不过是个破落户,沾着皇家的远亲而已。哪能跟大名鼎鼎雍王相比?雍王,才是真正富可敌国的皇家宗亲……”
杨丝盈听着这话,双手死死的攥着被子,锦缎都被她扣出洞来。
“是,良禽择木而栖。那雍王给了你多少好处?”杜六叶叹气,又缓缓地坐了下来。
“也不多,不过给我买好了良田百亩。又赠我纹银万两,还许我事成之后,帮我赎回卖身契,放我自由。”
杜六叶点头,“原来如此……”她忽而又想起一件事来,“那你可知玉坠是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整件事都很可疑。
“玉坠,不过是趁着武敏之喝醉了的时候,雍王从他身上取下来给我的。”百奵瞟了一眼,坐在床上倾刻间泪如雨下的杨丝盈,笑道:“可惜,我们小姐,一直以为是太子的。哈哈哈……”
“那武敏之是你引进后院的?”
“……差不多,我只是负责望风,只可惜事没有成,如果成了。小姐她只怕不用我动手,就自己死了……”百奵说到这里,嘴角竟然浮起一丝诡笑。
“那不用说,在凹雪泉,也是你里应外合,还将太子殿下及时引到了?”
“哈哈哈——正是。以太子那矜贵的性格,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杨丝盈了……”,说完百奵就癫狂地大笑起来。可能因为事情败露,受到了刺激,如今生死难卜,且惊、且惧,人就容易变得有些反常。
大家都被她的笑,渗得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杨丝盈猝不及防的从床上翻下来,光着脚,拿起桌上的青瓷果盘用尽全力,砸在她头上……
“啪——”瓷器碎了一地,守真赶忙护住杜六叶,空灵眼疾手快最先冲过去,一把抱住杨丝盈,劝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啊?快回床上……快,冷静点……”
杨丝盈却张牙舞爪的还要挠她,百奵虽然头顶的血汩汩地流,洒了一地;但她却不惧反笑,尖声道:“杨丝盈,虽然我完了,但是你也完了。哈哈哈——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赌徒的孙女,你爷爷早些年还向我家借过钱呢,仗着自己跟鲁国太夫人沾了点亲,就作威作福,作到我头顶上来……你有算什么东西……?”
百奵还要再骂,杜六叶却早已命人将她的嘴堵了,拖了出去。
出了内院,杜六叶刚舒一口气。就见岚雾在门前转来转去,焦急地踱着步。
看见杜六叶出来,面上一喜,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高兴道:“执事,你可算出来了,我都快急死了。你再不出来,我可就真的要冲进去了……”
“什么事?慢慢说。”杜六叶见她词不达意的,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停下自己的脚步,直接往九安苑而去。
自从皇上回宫后,太子李弘就从侧院搬到了九安苑正殿。
岚雾见状愁眉苦脸地跟了上去,焦灼地问道:“……执事,你这是要到哪里去?你快点先去看看我们公主殿下吧,都这么晚了,她非闹着要下山回宫不可呢……奴婢们都劝了一晚上,归真堂跪了一地,她也不肯听……”
“叫她到知行院来——”杜六叶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大步往九安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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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了,琉璃灯盏泛出金色的光芒,倒映在洁白的雪花上熠熠生辉。
才走了一刻钟,头上、肩膀上就度了薄薄一层。空灵紧了几步,赶上前,为她将斗篷的帽子扶了上来。杜六叶颔首接过,和她互相帮衬着,步履匆匆地往前赶。
已是子夜时分,九安苑早就歇下了,黑灯瞎火一遍。杜六叶心里冷笑,他到睡得安稳……
“敲门”杜六叶一声令下。守真就“砰砰砰——”踢得门山响。“快开门——”
“来了……来了……”门房是个年逾五十的胖子,边披着衣服;边呵着手。探出头一看,见是一帮女道士,心中不免有几分不满。但是想到现在正借住玄青观,也不敢发作。看到杜六叶时,脸上就已经虚堆起笑来,搓手道:“哟,这不是杜执事吗?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吗?”
杜六叶行了礼,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语锋一转,直奔主题道:
“……玄青观进了贼,请太子快些起来,到中庭待客的知行院,我们有要事相商。”
杜六叶会选在知行院议事,也是免受人非论。
“……哦……哦,好……”开门的胖子,见守真几人均是面色不善,忙呐呐的点头。
杜六叶见此,转身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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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在法事期间,玄青观并未接待其它香客;所以知行院的火墙早就熄灭了。此时显得格外冷清。
空澈忙命人生了几盆炉火,又煮了新茶。待一切安排停当。
就见太子李弘带着一帮人,冒着大雪而来。进了大堂,随侍仆从围着****他掸干净身上的雪渍。
杜六叶起身施礼,李弘虚扶了一把,就道:“坐吧。”说完他就端起首坐上的茶,喝了一口。
“……谢殿下。”杜六叶在他右边侧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也抿了一口茶。
“不知六叶深夜找我前来,有何事?”李弘看她正襟危坐,踌躇不语,反而先开口问道。
杜六叶看了看他身边的两帮侍卫,凝而不决。
李弘会意,朝他们挥手道:“……你们先退到廊下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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