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拉起她的手,大大的眼睛泅着水气,真诚道:“……姐姐,我是真的愿意代替皇兄进宫……向母后禀报,武敏之他欲谋害儿臣。如果不除掉武敏之,早晚我也要死在他手上。
姐姐要我怎么做?”
杜六叶心里感慨万千,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小小年纪有这样的甄别能力;有这样的容人之量;有这样的胆魄……
为什么时不待她?竟然落得一个那么悲惨的下场?
“小月——”杜六叶抱了抱她,赞叹道:“你真懂事……”
许久,杜六叶才说道:“只是你还小,你不懂,谋害公主虽然罪不可赎,却也不至于死。而谋杀太子,伤得是国本。纵然皇后娘娘会饶了他。国法却饶不得他。且不说百官御吏,光是那天下悠悠众口,都没有人能堵得住……”
“那皇兄会受伤吗?”李令月抬起头,充满关切。
“只要他敢,也不必伤得很重,挂点彩就行了……”杜六叶摸了摸她的头,想让她安心。
“不过,我看太子未必会那么做……”杜六叶话头一顿,手停在空中……
李弘从性格到病情,都非常的像他的父亲李治。
而李治是世人公认的懦弱无能。
“那怎么办?”李令月眨巴着大眼睛期许地望着她。
杜六叶一笑,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这样,如果明天早上,太子放了武敏之,你就装病……”
就这样,二人在雪地里,嘀嘀咕咕到了丑时。方各自疲惫地回房歇息。
才进浮曲斋,就见守拙站在门房的屋檐下东张西望,翘首企盼。杜六叶心里一沉,难道李贤这么快就有动作了?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急道。
守拙见到她们回来,面上一喜,拍掌道:“执事,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说正事——”守真白了她一眼,她最不喜欢别人这么呜呜渣渣了……
“哦。”守拙憨笑,说道:“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姚公子已经等了你一晚上了。他说有东西要给你……”
“哎哟,对,我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杜六叶顿足,拨腿就往外院的柴房而去……
“嗳——执事,等等我们……”守真、守拙等一行人赶紧呼喊着跟了上来
※※※
北风像尖刀般削在脸上生疼,雪花满天舞动着,扑面而来,迷得人睁不开眼睛。杜六叶步履艰难地挪到外院的柴房。
只见看守柴房的玄青观大弟子们,身上都渡了厚厚一层雪,却如同冰雕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杜六叶看着不由得心上一紧,关切道:“冷吗?”
“执事,不冷。”她们拱手回应,士气颇高。杜六叶也精神大震,笑着拍了拍她们的手臂。
姚元崇听到动静已经打开柴门,黄色的灯光,在雪地里拉开一道豁口。
“你来了,冻坏了吧?”姚元崇笑得如同冬天里的火炉。让人看着心中一暖。
“不冷……”杜六叶迈进柴房才感觉热气扑鼻,似乎还有烤豆子的香味。她坐了下来,姚元崇递了杯热茶给她。然后从灶台上拿起一个碟子,兴高采烈道:“你尝尝……”
“喔,你居然在这里炒豆子吃,姚公子真是好雅兴啊……”杜六叶就着他的手,抓起几颗放在嘴中,香脆可口。
“豆子?这难道不是菽吗?再说了你可别挖苦我?为了帮你抓贼,我可是连晚饭都没有吃,早早就蹲在草丛中,帮你把守着……”姚元崇撇了撇嘴,抓了一把豆子放在嘴中,“咔嘣咔嘣……”旁若无人地嚼了起来。
杜六叶失笑,拈了颗豆子放在手中。原来唐朝这个时候,还把豆子叫菽呢。幸亏姚元崇粗枝大叶,并不计较。她婉转道:“……原来是菽啊,这么一小颗一小颗的,看着挺逗的,以后我就叫它豆子了。”
姚元崇凑了过来,捏起豆子,咧嘴笑了起来,点头道:“也是……那就叫豆子吧。我今天帮你抓住了毛贼,你应该怎么谢我呢?”
“你这么大晚上的,恐怕不是为了等着我谢你吧?快说吧,我拜托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办得好呢,我自然重谢……不好嘛……”杜六叶以手支头,似乎正在想着对策。
“嗳……嗳……你别急,我办事怎么会不好呢,你放心……”说着姚元崇就从胸前摸出一叠纸来。兴冲冲地递给她:“你看,我都查得清清楚楚了。武敏之好赌,确实输了很多钱,这是欠英国公世子的银钱、五百万两……
这是欠成国公世子的,七千万两……
还有,还有……
他还真敢输啊,他哪来那么多钱啊?”
“哼,哪来这么多钱,皇后娘娘不是拨了一大笔银钱给他,让他建武氏宗庙吗?”杜六叶将这些欠条攥在手中,冷笑了起来。
“不过……”杜六叶话锋一转,眉头微皱,好奇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欠条的?”
“这有什么难的。”姚元崇大刺刺地坐了下来,一手端着豆子,一手放在炉火上烘了烘。接着说道:“……不过是些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你要吹嘘他们几句,估计他们连赌技都亲授给你了。
我就是与他们赛了几场马,他们就答应给我看看的。不过这些是要还给他们的。”姚元崇挠了挠头,打量了杜六叶一番。还回去?只怕是不太可能了。他默默地吃了颗豆子。
“辛苦你了,你想要我怎么谢你呢?”杜六叶笑意盈盈地询问。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