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讲,是雍王命他勾结周国公和杨氏,欲意谋害儿臣……”李弘义愤填膺,满含曲泪,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母后。
武曌暗暗咬牙,面上却不显。仍是春风满面地轻声道:“宣雍王——”
只见内侍领命而去。
不多时,李贤就神色如常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归真堂。
武曌转身,笑意味深地盯着李贤的眼睛问:“贤儿……你可认识他?”说完指了指地上的王重留。
李贤不卑不亢,举止平静的答对道:“认识,是儿臣的副将。却不知何故,被太子关押。”
“不知何故?”李弘暴怒。高声道:“分明是你指使属下,让他买通杨氏婢女,想要谋害我们……”
李弘说完,偷偷地睃了睃杜六叶。
杜六叶表面上仿若未见,心里却暗叹摇头。
又听李贤慢理斯理地说道:“臣弟惶恐,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说什么……”说完伏地,背影却坚硬如山。
武曌却不怒反笑,悠然的说道:“那么说来,贤儿是觉得司卫少卿之女,杨氏……也冤枉你了?”说完她居高临下地站在李贤面前,不怒自威。
李贤全身紧绷,低下头,正襟危跪,垂着眼睑,看不清情绪。
武曌又阴恻恻地补充道:“连玄青观的众人也是冤枉你了?他们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这么做?你真当我瞎吗?”说到最后她脸上已是乌云密布,手上青筋暴起,将铺在桌子上绸布顺势一拉,杯盘霎时洒落一地,“哐当”作响。
内室众人均感窒息。
她将手上的供词,一把拍在李贤的脸上,快刀斩乱麻地高呼:
“来人呐——”
“臣在。”裴居道上前一步,铿锵答道。
“雍王李贤——御下不严,德形有亏。降为雍州牧,敕夺右卫大将军一职。减俸三年。
王重留胆敢私通婢女,意图陷害太子,处以‘宫’刑,流二千里。将他们带下去。”
武曌说完握紧桌绸,也狠狠地摔在地上,干脆利索。
“末将领命。”李金山跨前一步,指挥两名副使将王重留拖了出去。
则亲自对李贤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贤叩了三个头,依然是神色如常地退了出去。
杜六叶却在心里纳罕,镇定如此,好气魄。
武曌又往前踱了两步,指着地上苟延残喘的另一个人说道:
“贺兰敏之欲行刺当朝皇后,谋害公主,构陷太子,数罪并罚。敕夺国公称号以及武氏姓……于明日午时押往南门菜市口,立斩不赦。”武曌绝然地一摆衣袖,扭头再不看他。
“臣遵旨。”裴居道拱手,朝卫属使了个眼色,几个壮汉就把贺兰敏之拖了出去。
李令月则在心中暗笑,“武”敏之?与我母后同姓,哼——你不配。
贺兰敏之披头散发,其状骇人。最后回眸看了一眼地上的乌骨扇,那扇面是妹妹亲笔画的,他癫疯狂笑不止……
“至于你么……”武曌看着尚跪在角落里,吓得魂不附体的百奵。轻蔑一笑,“恶奴叛主,又与人私通,就处以腰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