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而灿烂,几日的晴好,冰雪早已悄然退散。风非常大,吹得杜六叶发带飞扬。天空湛蓝,仿佛能够泅得出蓝色水滴。空气真是清净怡人。
杜六叶右手上拿着几盒蒸糯米软糕;左手则拿着几个自己做的风车,正“呼拉拉”地转得欢快。
守真、守拙也大包小包地拿满了物品。只有空灵和空拙,东奔西跑,逛南街、买北市。兴高采烈的如同脱缰了的野马。
“执事……这个衣服怎么样?”一会就抱回几件小缎面小袄;不一会儿又拿回几顶胡人的帽子,兴奋地喊:“执事,我看这个冬天戴着就不冷——”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果然,小孩子就盼着过年。
杜六叶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们今天打算为新宅添置储备一些年节物资。
要说这个新宅子,自从皇后娘娘赏给她了之后,她就从来没有去看过。也没有正式的取个像样的名字。她也为此头疼不已。
本来她还想叫六叶府的,但是依据唐朝律历,女子的闺名根本不能告知外人。更别提写在匾额上挂起来……
叫杜府吧,这么正而八经的,她非官非吏,好像也不合适。
她打算请教师傅她老人家一番,再做定夺。毕竟黄逸云也曾说过,她的字隽秀有余,而笔力不足。
但师傅的字,她是见过的,真正的大家,气势如弘,自成一派。
就这样且买且歇,杜六叶随着她们各处闲逛。走到一家名为宝悦酒楼时,看见门前围了不少人,正在指指点点……
堂内似乎有杯皿的碎裂声,还伴有高亢的争吵声……
杜六叶人小腿短,哪怕踮起脚尖,依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守真分拨开人群,护着她挤了进去。
只见是两个男子正在吵架。
确切来说是两个美男子在吵架。
一个虎目鹰鼻,身高八尺,身穿道袍魁梧伟岸,年约二十七、八岁。
另一个眉清目秀,俊俏妖娆,令人雌雄莫辩,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我点一桌子的菜,都这么难吃,那也就罢了。上菜的速度又慢,后面的菜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还迟迟不来,说退了你还不乐意?
再说大爷我吃了几个果子又怎么了?凭什么要那么多钱?”
“……菜都下锅了还怎么退?什么叫难吃?你是成心来找岔的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整个长安有谁敢来我宝悦酒楼闹事?没钱,没钱你别出门吃饭啊?你哪里来的乡巴佬?”
“宝悦酒楼怎么了?宝悦酒楼有什么了不起?我是乡巴佬?我好歹也是做过县丞的人……”
“我呸……就你那个熊样?还县丞?县丞能连这几个钱都拿不出来?居然敢到长安来撒野,想打架是吧?来啊……来啊……”
两人说完就要抡起拳头动起手来。
杜六叶听出来了,年长的是食客,看起来粗犷挺拔,虽然穿着道袍,但杜六叶看他气质,未必就是道士。
唐朝此时穿道袍已然流行成风。杜六叶在街上每走几步,就会遇到几个。
这位“道友”可能嫌上菜的时辰太慢,所以才大发脾气。按说现在午时未到,店内人也不多,为何上菜那么慢呢?
而年幼的自然就是店主,他长得虽然漂亮非凡,不知道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此刻也是气得脸色通红。
要不是众人拉着,他们两个说不定就真干起仗来。
杜六叶咳嗽了一声,向小东家施了一礼,温声劝道:“还请店家莫要动气,所谓和气生财。不知这位‘道友’这顿饭要多少银钱?我替他会账便是……”
店里的几个伙计,见有人肯出面做和事佬。纷纷放开小东家,帮他理了理衣袖。
“哼——”小店主愤愤地朝大“道士”啐了一口,才站定还礼道:“……那就多谢了,不过是八百文钱。”
杜六叶从怀中摸出一两银子,大方道:“不用找了。”
空灵突然肉疼了起来,紧盯着银子不舍。
小东家也反应过来,一把将银子捞入手中,得意洋洋地举过头顶。大声道:“看到没有?同样是穿道袍的,你还不如几个小姑娘……”
“你……”
“嗳,不要生气。道友不过是出来吃饭的。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值得了。走吧……走吧……我带道友去个地方。”杜六叶见状,推着他直往外走,以免再生事端。
把他拉到清江酒楼门口,杜六叶停了下来。见此时还没人排队,更是暗自庆幸。
“这家酒菜味道非常的好,是我朋友开的。你直管放心去吃,他们烧菜速度非常的快。也不会怠慢你,试试便知……”杜六叶说完朝他挥手,往东街而去。
“嗳——你的钱——”身后传来他地呼喊声。
杜六叶回眸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他算了。
空灵很不满,她撇了撇嘴,“执事,你装什么大方啊?那可够一个孩子一天的饭钱呢。”
杜六叶信步闲庭,“我几时小气过?”
“那不一样……从前你大方,是因为那些孤苦老人,孩子们需要你。
但你看那个男的,身强体壮的。哪里用得着你替他付钱嘛……”
“……你倒变得越来越小气,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并有呼朋唤友。说明他可能身在异乡。也可能正郁郁不得其志,独自苦闷……”
“这么一说,感觉还真是……”空灵咬着手指思考了起来。
※※※
ps:今天的彩蛋哦!晚上去放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