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战马上就要打起来,将两万余黄军继续留在淮扬地区,却不是一个明智选择。所以一经逯鲁曾提醒,朱重九立刻就想到了这支兵马的用途,“善公所言极是,本总管当年许下的承诺,的确到了需要兑现的时候。来人,传我的命令给王宣,让他立刻带着所部兵马,赶来淮安汇合。”
“是!”亲兵接过令箭,小跑着奔向船尾。跳上一艘系在后面的轻舟,三下两下划到岸边,然后又跳上一匹骏马,飞奔而去。
“等到了淮安之后,三益把你的谋划,仔细说给王宣将军听!”朱重九目送着传令兵离开,想了想,走到章溢面前吩咐,“然后,你,吴佑图和王宣三个一道,再拿出个具体北进方略来。不是抢一把就走那种,而是看一看,能不能让王宣和他的黄军,一路朝东北方向打,最后直接占据登莱。如此,大总管府这边,就可以想办法从海上为王宣将军提供必要的支援。而王宣在登莱站稳脚跟之后,随时都可以出兵,威胁益都和济南。”
这比逯鲁曾先前的设想,就又更向前走了一大步。非但让大都城的蒙古贵胄们,今年省南部的麦子。以后每年,恐怕都是空欢喜一场。而一旦这种跨海支援的模式成熟,淮安军甚至可以随时派遣一小部分精锐,在直沽登陆。让蒙元朝廷的京畿地区,也彻底无法安宁。
章溢、吴良谋两人的反应都非常快,立刻从朱重九的安排中,看出了此计的妙处。双双拱起手,大声称是。后者则对他两个和气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跟逯鲁曾商量道,“善公,记得咱们去年曾经放过了月阔察儿....?”
“主公即便不提此事,老臣也要跟你说起。”逯鲁曾立刻接过话头,低声回应,“哈麻、雪雪和月阔察儿等人,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脱脱建功立业。只是这三人都属于无能之辈,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从脱脱背后捅刀子罢了。所以,主公必须在身后狠狠推上一下,让哈麻等人早下决心!”
“怎么推?”朱重九听了,立刻低声追问。
“第一步,就是在徐州顶住脱脱,即便不能战而胜之,至少要维持住不胜不败之局。别给脱脱继续增长名望的机会。”逯鲁曾倒是块老姜,军略不很擅长,官场手段,却也门清,“第二步,则是让王宣带领黄军过河,攻打益州、济南、登莱等地,让蒙元朝廷感到威胁近在咫尺,下旨给脱脱,要求他分兵去救。而脱脱为了集中全力对付咱们,未必舍得分兵。那时,就是第三步.....”
逯鲁曾越说,声音越低,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朱重九激灵灵接连打了好几个冷战,对老进士佩服得五体投地。然而看着身前身后如林的船桅,他心里又好生不甘。‘难道真的不能在沙场上堂堂正正地一决雌雄么?必须使用这些阴险手段?那脱脱就真的如传说中一般,兵法造诣到了鬼神难测的地步,居然令逯老进士从始至终,都不敢跟他正面一战?’
“上兵伐谋!”逯鲁曾只用了四个字,就将朱重九没说出来的话,全憋死在了肚子里。“脱脱此番南下,各种手段,必将无不用其极!”看着朱重九写满不甘的眼睛,老进士继续补充,“我等只不过是还之以颜色而已!”
“的确,来而不往非礼也!”朱重九用力摇头,把自己心里那些单纯的想法完全甩到九霄云外。他现在是淮扬大总管,手下有十余万大军,文臣武将过百。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许多人的生死,早已经没有资格由着性子胡来。
并且眼下双方在兵力上的差距也的确过于悬殊,令淮扬大总管府上下,根本不敢把战事估计得过于乐观。据以及掌握的情报显示,脱脱此番南下,带了整整三十万精锐。沿途的粮草辎重运输,则完全交给各地官府来承担。换句话说,这三十万精锐,用淮安军目前的划分方式,应该全都算作战兵。而淮安军所有人马全加起来,能算作战兵的,也只有五万出头。
当然,芝麻李和赵君用两个人,也绝不会做壁上观。但蒙元那边,却还有察罕帖木儿、王保保父子,再加上一个李思齐。本来远在汴梁的刘福通,还有可能出兵前来助战。然而汉奸张良弼突然叛变之后,刘福通的身后就被顶上了一把刀子。令其很难真的拿出足够的力量,去支援对他来说只有名义统属关系的徐州军。
一路走,一路在船上不停地商议、推演,无论怎么谋划,朱重九和逯鲁曾、章溢等人,最终也没能拿出一个有绝对把握的作战方案。而大伙在淮安下了船之后,却突然得到了一个令人无比振奋的消息,芝麻李在三天前收复宁陵,大败察罕帖木儿。宿州军和徐州军两翼夹击,将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的兵马,彻底压回了睢阳城内,旦夕可取二贼项上人头。
“脱脱呢,脱脱的前锋,还没到么?”朱重九闻听,先是不敢相信,随即,便皱着眉头追问。
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如果脱脱根本无法及时赶到战场,他又何必让李思齐提前发难?
“赵君用派遣水师,炸毁了睢阳到徐州之间的所有浮桥。脱脱的前锋抵达徐州附近的黄河北岸之后,无桥可行,而最近雨水较多,黄河的水流甚急,除非他一次性找到上百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