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右相,末将,末将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了?”没等定柱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的心腹爱将,色目万户阿鲁泰已经哭喊着爬了进来。以双膝为脚,向前爬了数步。一边哭嚎,一边大声解释道:“末将刚刚赶到城下,还没等立营,漫山遍野里全是敌军。末将,末将多亏了手下弟兄拼死相护,才杀透了重围。否则,末将,末将连回来给您报个信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给我起来,慢慢说,到底是谁设下了埋伏。打的是哪家旗号,到底有多少人?!”定柱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弯下腰,一把拎起阿鲁泰,将此人举上了半空。
他以前虽然只做过文官,却有一把自蛮力。阿鲁泰被他拎着脖子,很快就憋得无法呼吸。手脚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着求饶:“饶,饶命。是蒙古军,大元蒙古军!右相,末将,末将是,是,是专程回来报信的。末将,末将要死了,呜呜——,末将,末将——”
“留他一条命,让他把经过说清楚!”左相贺唯一见阿鲁泰已经开始翻白眼儿,赶紧走过去,用力弹了一下定柱胳膊肘处的麻筋儿。
定柱的胳膊顿时一酥,手指立刻松开,将阿鲁泰摔了个狗啃屎,“你个废物,你赶紧把话说清楚。否则,定斩不饶!”
“是,是!”阿鲁泰死里逃生,匍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末将,末将真的尽力了。斥候,斥候都说淮安军根本没有派兵增援董家,周围的其他势力,末将也都探听得一清二楚.....”
他输得的确有些冤枉,至今想起来还觉得非常不甘心。色目军士卒,清一色都是流落在中原的大食武士。在各自故乡犯下了什么罪行,或者所辅佐的主人夺权失败被杀,才乘船出海另谋活路。这些人要么是狂热的天方教徒,要么眼睛里头只有钱。带着他们去对付一群刚刚拉起队伍的家丁,简直是牛刀杀鸡。
然而让阿鲁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探明了淮安军的动向,探明了董家余孽的虚实,却忽略另外一伙潜在的敌人。正当他们以为可以停下来歇歇脚,然后杀进河间府屠城的时候。他们的两翼和背后突然竖起了一支蒙古军的战旗....
“到底是哪支蒙古军?你想跟本相汇报什么?蒙古军都在本相这儿,怎么可能跑去伏击你?”定柱听得满头雾水,抬起脚狠狠踹了阿鲁泰一记,厉声催促。
“是,是,是驻保定路的蒙古军!”色目军万户阿鲁泰打了滚儿,痛苦地回忆,“是大元保定万户府的蒙古军,足足有一万多。打着保定路万户府的旗号,还有,还有上万毛葫芦兵,还,还有一些,分明就是禁军!末将,末将不敢乱猜。但,但末将好像,好像看到了,看到了太尉大人!”
“啊——!”定柱身体晃了晃,头晕目眩。
他一直在提防月阔察儿意志不坚定,有可能带着部分禁军临阵脱逃。所以才将此人给打发到了保定路去收拢地方兵马和各路“义军”,以备不时之需。谁料想,月阔察儿居然如此无耻,干脆就直接投靠了朱屠户。
这下,他就再也不用想着去打穿河间路与保定路的通道了。月阔察儿已经杀过来了,即将跟徐佃户一道,给他来一个前后夹击。
“不用慌,月阔察儿没胆子过漳水河!”左相贺唯一再度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定柱。“他与那些汉军世侯一样,不过是想浑水摸鱼而已。当年大金被我蒙古所灭时,无数人都用力这一招,根本不算新鲜。他不会真心为了朱屠户去拼命,朱屠户也不敢相信他,所以,他不可能靠敌我双方太近!来人,把这厮推出去,斩首示众!把嘴巴给他堵上,一句话也不准他乱喊!”
“是!”门外立刻扑进来数名禁卫,不由分说,将阿鲁泰捆绑起来,脱下袜子堵住嘴巴。
“饶,呜呜——!”阿鲁泰没想到贺唯一比定柱还心狠,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家主人定柱,拼命挣扎。而定柱却像失去了魂魄般,看都懒得多看他一眼,任由他被亲卫们拖出了议事厅外,手起刀落!
“不能再拖了,你得马上给徐达下战书,约他择日一决生死!不论张士诚那边有没有动作,都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会令你我四面楚歌!”果断杀了阿鲁泰灭口,贺唯一俯身于定柱耳畔,急切地提醒。
“你刚才不是说月阔察儿.....?”定柱依旧在突然而来的打击下,有些回不过神。愣了愣,喃喃地反问。
“那是为了稳定军心!”贺唯一急得用力跺脚,“事实上,月阔察儿到底想干什么,我也猜不到。眼下最怕的是他忽然挥师杀向大都,去劫持陛下,然后跟朱屠户和太子两方同时讨价还价。万一大都有失,咱们手中这十几万大军,瞬间就会散掉一大半儿!”
“他,他敢劫持天子?”定柱的两只眼睛茫然地转了转,用力摇头。将心比心,他自己先前被妥欢帖木儿逼到了绝路上,都没想到过去拥立新君。月阔察儿身为世袭蒙古贵胄,怎么可以做得如此无法无天?
“他当年丢光了士卒,却依旧能从徐州战场脱身,原本就很蹊跷。这些年来,又没少在跟淮扬的生意中发财。大都城内,跟他一样只认钱财不认皇上的家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