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听到门外喧哗声,陌然发现已经是九点多了。来上班的人陆续到了,他匆匆洗漱,打开门。
门一开,徐文友捏着一根油条进来,打量着他,笑嘻嘻地问:“昨夜睡在这里?”
陌然嗯了一声,感觉饥肠辘辘,便准备下楼去吃碗米粉。还没走,被徐文友拉住,神秘地问:“昨晚你伤了人?”
陌然又点头,不屑地说:“一个小流氓。”
徐文友吃惊地张大嘴,压低声音问:“你晓得伤的是谁不?”
陌然没搭理他。伤的不就是邢副局长的小舅子吗?刀是他的,陌然只是正当还卫而已。
“如果不出我所料,再过半个小时,就会有人打上你的门来。”徐文友笑嘻嘻地说:“要不,你去我办公室避避?”
“谁?”陌然好奇地问,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等下你就知道了。”徐文友咬着油条出门,走到门边,回过头来说:“拆迁补偿协调会今天不开了。县委来通知,你和我一起参加联席会。”
“什么联席会?”陌然不解地问。
“全县经济工作发展联席会啊!一年一度的会。除县委常委,我们列席的人不多。”徐文友说:“杨书记要求的,管委会必须参加。”
陌然哦了一声,目送徐文友出门。
他想起徐文友的话,估计他说的,无非就是邢副局长的老婆雷蕾打上门来。作为县公安局副局长的夫人,如果她胆敢如此兴师动众,难道就不怕影响她丈夫邢副局长的形象吗?聪明的女人都会给丈夫争面子,愚钝的女人才喜欢在人前将丈夫踩到脚底下去。
正想着,门外一阵响,随即一串高跟鞋踏地的声音传过来。陌然一抬头,便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正气势汹汹地瞪着自己。
“你叫陌然?”她问,声音嘶哑,目录凶光。
陌然目测此妇人体重不会低于一百五十斤。胸前的一对**,气势磅礴。
“你是…..”他问,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到她身后站着几个人。
“是你就好!”她一步跨进来,一屁股往沙发上坐下去。将沙发压得变了形,发出吱呀的声音。
陌然眉头一皱,问她:“你找我有事?”
“有事!天大的事!”妇人自我介绍说:“我是邢局长的老婆,你认识我不?”
陌然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过,我认识邢副局长。”
他们的话,有个微妙的变化,邢副局长的老婆刻意将老公叫局长,省略了一个“副”字。而陌然,则故意加重语气,突出“副”字来。
“赔钱!”她伸出手来,大喇喇地说。
“赔什么钱?”陌然故意装傻。
“你打伤了人,不该赔钱?”妇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陌然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随口问:“赔多少?”
“十万!”妇人说:“看你年轻,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了。”
陌然想笑,心里却升起一股火来。如果不知道她就是邢副局长的老婆,他绝对不会对她客气。
“要是我不赔呢?”陌然冷笑着问。
“不赔?”妇人大笑起来:“你有几条命?”
“当然只有一条。”
“一条够吗?”妇人一掌拍在茶几上,将茶几上的茶具震得跳起来。声音之大,引得隔壁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了。
“邢夫人想要几条?”陌然压住怒火,冷冷地问。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你要吃罚酒。”妇人冷哼着说:“你等死!”
说着,手一扫,将茶几上的茶具扫落到地上,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陌然正要发火,人群里挤进来一个人,指着妇人大声斥道:“雷蕾,你以为这是你老公的公安局吗?到处撒野,没王法了?”
陌然定睛一看,说话的是颜小米,横眉怒对着雷蕾。
妇人雷蕾回头瞟了一眼颜小米,不屑地说:“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这里有你的事吗?”
“当然有!”颜小米怒气冲冲地说:“这里是管委会,是政府部门。”
“政府又怎么啦?难道还不能让我老百姓说话了?”雷蕾轻蔑地说:“别说你个破管委会,就是老杨老何的办公室,我雷蕾想闯,照样闯。”
颜小米气极,一张脸憋得通红,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了。
妇人雷蕾骄傲地说:“没事滚一边去啊,老娘找人,谁敢挡?”
“我敢!”随着一声断喝,众人就看到何县长铁青着脸过来。
雷蕾换了一副面孔,笑mī_mī地叫了一声:“何县长啊,您真早啊!”
何县长扫一眼遍地的茶具碎片,再将头转向妇人雷蕾,咬着腮帮子说:“小雷,回去叫你家老邢过来,我有话说。”
妇人雷蕾指着陌然说:“何县长,你不晓得?我要告状。这个陌然,昨晚在夜宵摊杀人啊!”
“杀了谁了?”何县长冷冷地问。
妇人雷蕾迟疑了一下,低声说:“我弟弟雷军,一条手臂都被他废了啊!”
何县长哦了一声,脸上掠过一丝微笑,说:“雷爷啊!他也有吃亏的时候?雷爷不是我们雁南县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吗?怎么出了事,还要他姐姐出面来讨公道啊?”
何县长的话,一语双关,含义深切。他叫雷军也叫雷爷,足见雷军在雁南县的影响,已经被何县长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当然,他是戏虐的叫法。谁都能听出来他的蔑视和愤怒。
雷蕾还想说话,被何县长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