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
暖儿刚往嘴里塞进去一小块糕点,便见霍艳侯吃惊地看向自己,她能理解霍艳侯此刻急欲求证此话是否属实的迫切心情,其实她也没料到这一次这几人竟会直接说出驸马爷的名字。
“差……差点噎死我了……”
她仓促咀嚼用茶水咽下糕点,起身说道:“正巧湖光书院就在附近,霍大家随我去一趟便会知道的更全面。”
在听见邻桌那书生说出陈闲的名字时,霍艳侯已经很是吃惊与意外了,这说明暖儿果然是有意引导自己听见这些诗词,也已说明这位驸马爷不仅仅是琴道造诣深不可测,也不仅仅是琴技出神入化,在诗词上的造诣也果真是超群绝伦。这时候对于暖儿口中的更全面,她委实难以想象到这位驸马爷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惊人才能。
“那我们走吧……”霍艳侯也站起身,神情不自觉地凝重起来:“我也想见见什么叫更全面。”
两女付了茶点钱,往湖光书院而去。
……
……
其实暖儿今日引路的大致路线,是在昨晚上定下的,最后一站正是湖光书院,并且昨日已经与叶子由提前打过招呼。暖儿领着霍艳侯来到湖光书院的山门前,向门人说的是找叶子由,没过多久,叶子由匆匆而来迎接二人,一行三人进入书院,往书院的后湖方向而去,最后来到了叶观之的养心书房,叶观之和叶华庭不方便掺和后辈们的事,在前一刻便已回避。
叶子由身为湖光书院这一站的东道主,茶水之类的款待自也免不了。况且他昨日知道了霍艳侯的名讳,才知道这位霍大家原来是当年名满天下的京都第一艺妓霍艳侯,可以说他是听着霍艳侯这个名字长大的,昨日委实大吃一惊,不由得肃然起敬,此时此刻仍是保持着敬重之心。
“霍大家稍等,我这便去将照生当日写的那三幅字取来……”
两女坐在书房紫檀木的圈椅上,叶子由起身走向书架那边取字,霍艳侯听见三幅字,手上叩茶盖的动作不由一僵。
“书法?”她转头看着暖儿:“琴技,诗词,书法,这便是驸马爷想让我出门看见的?”
“嗯嗯……”暖儿笑着点头:“霍大家待会儿可不要太惊讶了,驸马爷的书法可比琴技和诗词更加出众。”
霍艳侯神情复杂皱皱眉,她表面神态依旧端庄静雅,心底却是翻江倒海。
叶子由对于这间书房的物品并未达到了如指掌的程度,他移动梯架找了会儿,最终单臂托着两个长条锦盒走下梯架,与此同时歉意地笑道:“才刚记起来,照生当日一共写下四幅字,第三幅字被云老伯爷要回了府,第四幅字不知被我爷爷珍藏在了何处,我也没见过第四幅字,眼下只剩两幅字,却也都是当世难得的佳作,请霍大家移步书桌这边……”
他说话时抱着锦盒走来书桌前,将第一幅字取出来摊开在书桌上,他自己便已自顾自欣赏起来:“照生这手字……”
霍艳侯起身走来书桌前,在看见这幅字的第一眼,纵然已有心理准备,也不免惊心动魄,随后抬起手掌,动作小心而温柔地一个字一个字的摩挲,惊讶地喃喃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这首诗果然出自驸马爷的手笔。这幅字也实在是美妙至极,一笔一划飘然出尘,字体分明大气磅礴,偏又温润如玉,说字字千金也不为过……”
叶子由点头说道:“家父和爷爷也是这般认为,都舍不得装裱悬挂,以免招致风雨的潮浸,失了字画的真韵……”
霍艳侯颔首呢喃:“该当如此。”
“照生当日是一幅字比一幅字更上一层楼,这第二幅字便可初见端倪……”叶子由说话同时摊开第二幅字。
“果真如此……”霍艳侯一眼便已看出,随后也是抬起手掌,动作温柔小心地一字一字摩挲与端详:“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唉……这首词也果然出自于驸马爷的手笔。而这幅字在第一幅字的基础上,明显境界更高,趣味性更强,也更能称得上稀世墨宝,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其实不需要看第三幅字和第四幅字,凭霍艳侯的眼界与才识,她断定陈闲的书法在当世绝对可名列前三甲。
……
……
霍艳侯这一趟出门算是实实在在的重新认识了陈闲,从昨日的怀疑到惊疑,再到之后的震惊与震撼,再到今日的诗词与字画,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反是无比复杂,神色也是无比凝重。陈闲在琴道与诗词及书法上的造诣,她现在扪心自问,自己已然稍逊一筹,自也没有这个能力再继续教授陈闲,或者说已经达到陈闲这个境界的人,只有自己能教自己了。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时分,两女出门已有一整日。
自书院的山阶一步步往下走,霍艳侯回望一眼书院山门,幽幽叹道:“这位驸马……太让人吃惊了,公主却毫不知情。”
霍艳侯虽是天阳公主府的第一客卿,也是天阳大公主的心腹之一,然而天阳大公主对于陈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其实她并不清楚。因为天阳大公主在她面前,从来不提陈闲这个人,她对陈闲的认知全来自于京都的各种小道传言。根据这些传言与她当时的推测,她肯定公主一定非常不满意这个驸马,至于究竟是因为才疏学浅,抑或是因为能力低下,又或是因为出身背景太差……这便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在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