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她凑近陈闲身前闻了闻味儿,急忙捏住鼻尖,满脸嫌弃地后退小步,白眼道:“一身的汗味,好难闻,赶紧去洗洗吧,记得一定要用井里的凉水浸泡半个时辰。”
“那今晚就这样,我明日再来找你。”
她脚步绕着陈闲准备快速离去,陈闲转过身说道:“且慢……”
“嗯?”
乔美人停下脚,回身时下意识望一眼屋顶,没好气道:“都说了你一身汗味赶紧去洗,你可……别乱说话!”
陈闲笑笑:“你可能想多了,我要说的是正事。”
“这便最好……”
乔美人因为陈闲手上那包药粉,以为有其它想法,她可不想让其他人听见某些话,这在她看来这是她与陈闲之间的私密之事,她如今并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此事……她已经忘记曾经告诉过阮红瘦。因此她以为现在除自己和陈闲以外,再没人知道自己当年的决心与心愿,而今时今日的她在卓沐冷等人面前,又一向强势与神气惯了,若当年的话被这三个人知道了,这对于她来说绝对算得上奇耻大辱,也似乎会令她颜面扫地。她坚持自己当年做出的决定是一回事,被其他人知道则是另一回事。其实她自从昨日与陈闲说过那一番无比自负且明显自作主张的私心话后,她对陈闲的态度也已变得十分的微妙,并非是才见三四面的人,反而是非常非常亲近的人。
或者准确来说,她眼中现在的陈闲,不仅是公主的男人,抑或是她的男人。
陈闲并未受到她昨日那些私心话的影响,对待她的态度自也毫无转变,此时果断说起正事。
“梅花帮除去你刚说的这六个堂主,据我判断,肯定还有其他地位更高的人,甚至不止一个,师擎应该是梅花帮的帮主,那么在他之下,在这六个堂主之上,我今日听说梅花帮有个人叫师寇,我怀疑这个人与师擎的关系绝不寻常,此人在梅花帮的地位也多半在堂主之上,你让人去查一查这个师寇……”
乔美人眯起眼眸:“师寇?行,我会连夜派人去查,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且慢……”
“嗯?”
乔美人才走三步,半嗔半怒地转过身,陈闲笑着拱拱手:“你说的这些人物线索很重要,多谢了,恕不能远送。”
“你事儿真多,赶紧泡水里去吧。”
乔美人怒极反笑留下这句话,快步走出小院,身影一跃而去,阮红瘦等四女也同时缩下脑袋。
……
……
待她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以后,黑暗下的小院落陷入沉静。
陈闲之前在梅花园屋子里吸入鼻中的药粉并不多,此时头脑依旧比较清醒,至少他能够压下内心的某种冲动,但已经差不多认识到这药力的恐怖。他前一刻已经听出来,乔美人知道这并非防治蛇虫鼠蚁的药粉,也肯定知道药力发作之后的效果。他当时仍然没有开口问乔美人,想着明日到千艺帮如果问不出这包药的具体来历,那等乔美人明日过来时再问也是一样。
他按照乔美人前一刻说的,在小院井里提出几桶凉水,回到房间后便坐在浴桶内浸泡。
他刚回来时身子发热,且大汗淋漓,此时泡在水里好很多。
司徒飘雪坐在院墙之外的大树分枝上,黑裙身影被树影所笼罩着,眼睛远远望着房间窗子口灯火映照出来的浴桶和人影,她眼睛一眨不眨,眼神依旧困惑而讶异。她有很多问题想不通,她印象中公主的驸马是定南王之后帝师之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书生,应该不懂武功才对。即使曾经在京都国子监学过两年文武,但那只不过是花把势,或骑射及浅显兵法而已,断无可能三五步跃过丈许高的院墙,这不是行动敏捷就能解释过去的,何况一路上来回也未免跑得太快。
她想不通这个书生的身手,为何丝毫不逊色于苦练武艺二三十年的普通人。
她想着这些问题,看见房间灯火熄灭,她渐渐的开始出现睡意,脑袋偏向一侧倚着树杆,闭上眼睛继续想着问题。
第二天清晨。
陈闲揣上那包药粉,在书院后山山阶之下乘上叶家马车,马车向着千艺赌坊方向而去。
司徒飘雪一如昨夜远远的跟着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