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只是笑而不语。
顾北倾领着长清正要进羲和堂,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别有深意地看了花夕一眼。
他的目光虽然温和,却仿佛能将她穿透。
花夕却也丝毫不慌,迎着他深邃的目光微微一笑。
片刻,顾北倾又说:“余笙,你也来一下。”
余笙有些惊讶,默默跟了去。
他将两人领进了羲和堂。
花夕才将试题卷收上来,便听见长清凄厉的惨叫响彻了山庄,这满园桃树似乎都被这声音震得抖了抖。
紧接着,众弟子便看见长清慌慌张张地从堂内跑出来,他面上已经挂彩,神色惊恐,在烂漫桃花中抱头鼠窜,他身后,余笙挥舞着长剑,凶神恶煞如枭鹰,穷追不舍,斩落桃花纷纷。
花夕轻笑了起来,这下,她可是既帮长清过了书面考试,又帮阿央报了仇,狠狠教训了长清一顿。
阿央跑过来,笑靥如花,她摇着花夕的手臂,跟她道谢后,哼着小曲儿回去了。
花夕看着弟子纷纷离去,清理了一下羲和园,满心欢喜地去摘桃花,准备留着做桃花酿。
待她兜满一袖桃花,走出林子,却看见顾北倾用轮椅推着二师兄慕容桦从羲和堂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
这二师兄不是身体抱恙吗?看这样子,一点也不像生病了啊!
花夕纳闷着,看着两人前来,道了声:“师兄好。”
这时那慕容桦才抬起眸子,看了花夕一眼,目光深邃如海。他刚过而立之年,气质沉稳,温润如玉。
慕容桦笑说:“孟姑娘真是冰雪聪慧啊!”
顾北倾接过话来:“旁人不知道长清,可我偏生了解他,这小子连一百条短短道德规戒都背不下来,也从未见他涉猎什么古诗,偏偏这《凤求凰》,倒是被他背得滚瓜烂熟,一字不落的。”
“也许他是为了追求七师妹,硬生生给背下来了呢!”慕容桦看着顾北倾,爽朗地笑着。
花夕顿时明白他们已经看穿了她的小把戏,便干脆地说:“你们都知道了,要罚便罚,别让他人知道,我好面子。”
顾北倾闻言,忍不住笑了。
慕容桦看着她,叹道:“孟姑娘还挺有趣的!”
“师兄,得改口叫师妹了。”顾北倾提醒道。
花夕被这两人弄得不知所措,又见慕容桦打量着她用袖摆盛着的桃花,她便抬起袖来,语气竟然有些委屈:“你要吗?这些花都给你们便是。”
慕容桦惊讶地挑了挑眉,而后伸手一记打在她的手腕上,花夕痛得松了手。
桃花随风如雪般飘飘洒洒,轻盈可爱。
“这便算是罚了。”慕容桦轻轻道,他看向花夕,眼底滚过复杂之色,转而又笑起来:“师弟,咱们走吧。”
听言,顾北倾便推着慕容桦向园口走去,淡淡道:“师兄罚得未免也太轻了些。”
“若是你,要如何罚她?”
“罚她……抄庄规十遍!”
慕容桦大笑:“庄规六七百条,抄十遍,你也太狠心了!”
“刚入庄没几天,她便犯了好几条庄规,如此不成规矩,不让她长点记性,日后怎么在山庄待下去?”
“人面桃花相映红,她如此娇俏可爱,你也忍得下心?”
语落,顾北倾久久不言。
“师弟啊,你居然也有今天!”他笑了起来,望向羲和园外涂满群山的镜湖春色。
片晌,慕容桦轻叹,语气里泛起几丝凄凉:“这丫头的性子……跟印师姐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