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川吐出一个字:“懒。”
“这种整天不知道工作只知道玩游戏的啃老家里蹲,就是懒,估计这次临时起意碰瓷也是因为手里缺钱和别人的刺激,这次得到教训后,他就会更有理由说服自己不干活了。”
冬苗:“这也能看出来吗?”
他伸出食指,托在她的金丝镜架下,往上扶了扶。
“他总是眯着眼睛看东西,眼睛近视。”
他伸手握住冬苗的手,灼热的火苗在两人掌心升起。
他望着天说:“他还有鼠标手。”
他慢慢蹲下身子,伸出手拍了拍她裤子上沾的雪,“他裤子膝盖处都起了一个小包,说明他经常坐着。”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裤线向下,按在她的皮靴上,他仰起头,乌黑的发间闪烁着星光,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化开,又冻成小冰凌,亮闪闪的,像是鲛人流珠。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在这么冷的天气穿着一双拖鞋站在这里等碰瓷,这样没计划,没脑子,也没行动力的人难道不是将懒字贯彻到底吗?”
冬苗叹了口气,“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小小年纪,脑子怎么生的这么厉害。”
她伸出手,帮他打落头顶的雪花,“好了,快回车里吧,你本来就穿着单薄,又在外面呆了这么久,生病可怎么办?”
冬苗拉他起身。
他却闭着眼睛,口中念叨“我低血糖,有些晕”,往冬苗怀里倒去,却一下倒了个空。
他连忙稳住身形,睁开眼,眼前已经没有了冬苗的身影。
他的心像是开在冰天雪地中的玫瑰花,孤独又寒冷。
“弟弟,你在做什么呢?”
牧川猛地转身,只见他的小姐姐正站在车子旁,拉开车门,手肘抵在车门顶端,笑靥如花。
那一瞬间,他竟觉得,雪山顶上自己用心血浇灌的雪莲终于开花了。
然而,那个明艳的笑容转瞬即逝,小姐姐又恢复到温和有礼的神情,她歪了歪头,示意车内。
牧川忙跑过来。
冬苗忍不住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笑得太过火,别吓到这位少年。
白茫茫的雪野,纷纷扬扬的雪花,她偶然在路上捡到的美少年像是迈出雪花屏,来到她的面前,矜持,傲慢,又在某些时候施展自己的亲昵,迷人的像是一只忽近忽远的波斯猫。
这样想着,她仿佛真看见他的脑袋顶上生出了两只猫一样的耳朵。
等他走到眼前,她才看清楚,原来是他头顶上的头发打湿了,又被他不小心抓出两缕凸起的碎发,正好一左一右,隔远处一看,还真像是两只猫耳朵。
冬苗磨蹭了一下手指,按着副驾驶的车门,朝牧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腿长个子高,做出这种绅士的动作,竟比男人还要帅气几分。
牧川迟疑问:“嗯?我要做什么?”
冬苗微笑着注视他,“如果没有你,我这一路上的麻烦可能很难解决掉,所以,请让我为你服务来展示我的感谢,我的公主殿下。”
她歪歪头,右眼朝他眨了一下。
一瞬,全宇宙的光都泯灭,又重新亮起。
他几乎窒息。
牧川右手抓着自己左手手腕,小声说:“谢谢你。”
让他那一瞬间几乎有一种被人珍重宠爱的感觉。
冬苗:“应该是我说谢谢才是。”
牧川摇头。
你不记得了,我却记得,我每天对你说一句“谢谢”,一直说到你我都一百多岁也无法表达我的感激。
曾经我生活在地狱,是你带来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