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不远处的走过来一个身材瘦削身着月牙白素锦长袍的年轻男子,对着长公主俯身拱手道:“小楼参见公主殿下。”长公主闻言,面上露出一丝欣喜,说道:“免礼。”然后转头对着璎珞和淮王妃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刚才在台上扮作青衣的秦楼春秦老板。”
璎珞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男子,之前在台上脸上涂着厚重的油彩,看不清楚本来面目,只是远远看着面容秀美身段窈窕,似是一个绝色美人。如今卸了妆,露出真容,却是一个面白无须,容色如玉,俊美fēng_liú,风度翩然的浊世佳公子。难怪这秦楼春在京都混的风生水起,那些贵妇小姐平日无事,唯一的消遣就是听戏,面对着如此皮相,可不得是心旌荡漾不能自持嘛。而旁边同时看见这秦楼春真面容的淮王妃却是身子一顿,面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心惊道为何这人长的如此面熟……似是与记忆中某个人的面容有所重叠,到底是谁呢?淮王妃细细将脑海中所能想到的人过了一遍,脑海中电光一闪,对了!就是他!这秦楼春的眉眼与那十几年前葬身火海的英俊僧人竟有五分相似之处,一样飞扬的眉宇,高挺的鼻梁,只不过却少了那僧人一身超然世外的脱尘之气,多了几分妖娆市侩之感。想到这,淮王妃似是明白这长公主为何与这秦楼春如此熟稔了,不禁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只是象征性的向那秦楼春点了点头。
秦楼春笑起来眼角弯弯,春水一般荡漾的波色叫人心醉神迷,向璎珞与淮王妃拱手道:“小楼拜见王妃和甄小姐。”
璎珞只是含笑,向这秦楼春点头道:“秦老板今日唱的很好,不愧是长公主请来的名角。”
长公主眉眼间笑意难掩,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那秦楼春拉到了身边,拍着他的手说道:“甄小姐可是那日在百花宴上夺了头彩艳冠京都的红人,秦老板今日能得到我们甄小姐的赞扬,可见是你的福气了。”
秦楼春眉毛微扬,脸上笑容谦逊,说道:“原来如此,是小楼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璎珞神色自若,回道:“术业有专攻,秦老板的身段台容唱念在梨园内当属一流,毋须与旁人类比。”
长公主这时轻轻咳了一声,一直将眼神落在璎珞身上的秦楼春听见动静,立马关切的回头问道:“长公主嗓子可是不适?小楼这里正好带了一瓶上好的润喉药丸,最是灵验有效,平时我可是全靠它护嗓子,公主不妨含着试试。”秦楼春满脸关怀备切,看着仿若真心体贴忧心长公主一般。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色小瓷瓶,递到长公主的面前,长公主望了秦楼春一眼,微微恍惚了一下,神色十分温柔的道:“还是你有心。”说罢便倒出一颗棕色药丸含在了嘴里,片刻后,长公主不禁感叹道:“嗯,倒是有一股特殊的清幽香气,嗓子瞬间舒服了不少。还真是好药。”
秦楼春闻言,不由自主笑容更深,他的牙齿雪白,眼眸晶亮,“公主若是欢喜,那小楼改日多备一点给公主送去。”
长公主轻轻一笑,对他点了点头,眼中难掩一汪含情的春水。
璎珞坐在一旁,暗暗思量后不由得心中轻笑,长公主和这秦老板这么熟稔亲切,看来也不是相交一日两日了,难怪这秦楼春敢明目张胆的拒绝京都那么多达官显贵的邀约,敢情是攀上了公主府这棵稳当的大树了,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璎珞只是淡定的捧起茶杯慢慢品茶,对长公主与秦楼春眉眼之间的脉脉传情视若无睹。不关心自己不该关心的事,是个聪明人。长公主眼角余光轻轻瞥了一眼静静坐着的璎珞,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长公主突然不以为意的对璎珞说道:“甄小姐才情绝艳,想必对古玩字画也定有一番研究了?正好,我这里有一副收上来的古画,本来是打算等到父皇六十大寿当作贺礼献上,但是又怕这是赝品,所以很是疑惑,甄小姐既然来了不妨帮我解惑,可好?”
璎珞眼眸清澈,婉转地应了一声:“既然是陛下的寿礼,自当万分谨慎。如此,那璎儿就斗胆了。”
长公主挥了挥手,不一会,只见两个婢女走上前将一副卷轴缓慢打开,璎珞看到这幅画,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眸子里闪着熠熠的光芒。这的确是一卷好画,上面的场景均是以一男子为中心,一共六组场景,每个场景里都有男主人参与其中,各幅画面独立成章,又能连成整体。第一副,家中乐姬弹奏琵琶,男主人与宾客边宴饮边听曲。第二幅,男主人敲击着乐鼓,舞姬们围绕着众宾客翩翩起舞,第三幅似有宾客忍不住下场与舞姬一起舞蹈,场面一片欢快,第四幅,男主人似是玩累了,便唤来奴婢更衣,在一旁坐着乘凉。第五幅,女伎们吹奏箫声,乐声似是十分悦耳,宾客们忍不住沉醉其中,第六幅,欢快的宴会终是要散去,曲终人散,众人依依惜别。
整副长卷线条准确流畅,工细灵动,神韵独出。可是仔细看去,却发现隐隐有不对之处,璎珞心头微微一动,这画的确有问题。虽然面上不露声色,大脑却在急速的思考,长公主今日邀她来单独赴宴,本就蹊跷,而今天发生的每件事情貌似是偶然,但细细思究,却无不是刻意为之,她这么做到底是想做什么呢?是为了考验她还是另有目的?不论她出于什么目的,在长公主这种人面前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心念一定,璎珞正要借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