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屠是瞬间毙命的。
他的脸上还维持着愤恨的表情,脑袋却如同开了瓢的西瓜,皮瓤破裂,红白的浆水溅了一地。
殷寻有些嫌弃的拉回骨棒,却发现其依旧洁白如玉,并没有沾染半点秽物。她庆幸之余,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鬼,这居然是一件女人衣裳!”
相较于郑屠的尸体,狄洛显然对那条奇怪的围兜更感兴趣。
它扒拉了半天,发现这破布铺展开来,竟和殷寻的裙子有八分相似。
“真的假的?”
少女搜尸完毕,除了一大一小两个袋子,还意外地收获了一枚尾戒。
可那秀美的式样与郑屠粗短的手指极不相配,倒像个乱用的姑娘物件。
殷寻本就存了疑心,此刻听虫子念叨,便也凑过头去,打量着那块兜布。
只见其上窄下宽,中有收腰,果然是一件外穿的褂裳。可惜表面暗沉斑驳、毫无灵光,似乎是曾被刻意污损。
联想到郑屠之前猥琐的模样,狄洛抖了抖壳子,啧啧出声:
“我靠!这家伙真是变态,居然将女人的裙子围在脖上!他是身家太穷,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殷寻握住兜布一角,细细摩挲了两遍。
“这衣裳的料子是六阶蛟鳞,所附咒文也非常精妙,其原主多半出身于世家大族。
“那泼皮想用它护住软肋,又担心被人认出,这才用了术法将其污损。”
“所以说,这东西很可能是件赃物?”
狄洛转了转眼珠,当即领会了殷寻的含义。它用前腿拨了下地上的围兜,有些惋惜的说道:
“既是来历不明,便不能轻易用了。免得因小失大,白白替人背锅。
“好在如今破了个大洞,多少能够少几分心疼。也不知那原主到底是谁,拿着这样的宝贝,竟还叫杂碎害了命去!”
“这个答案……或许马上就能知道。”
殷寻掂了掂手上的尾戒,将神识探入其中,细细查看起来。
“怎么了?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吗?”
狄洛见她沉了脸色,半晌没有出声,忍不住插嘴询问。
“你自己看吧!”
少女按捺住心中的愤怒,将那枚尾戒丢到了狄洛脚边。
虫子凝神一望,却发现那戒中陈列的,竟是十数具女性的尸体!
她们有老有少,修为不一,腐烂的程度也各有深浅,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身上都遍布着遭人蹂躏的青紫,道道伤口触目惊心!
“我去,这人不是邪修,干的事情却比邪修还毒!
“这谋财害命又虐尸的,居然没被天雷劈死!”
狄洛虽然薄凉,三观还是有的。那郑屠专挑女子下手,连老人幼童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
“唉,咱随便惹上的喽,都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不知是我们运气太差,还是这世上恶人太多?”
虫子收回神识,故作惆怅地摇了摇头。
“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些?总不能也带着尸体到处走吧?”
“常言道入土为安,这些人已经够凄惨了,若还让她们曝尸在外,只怕死了也不得安宁。”
殷寻瞟了眼洞顶的裂缝,深深叹了口气。
“咱们时间不多,没有办法一一准备墓穴。不如顺势炸了这山洞,将她们合葬在一起吧!”
她抿了抿唇,双手掐诀,将洞内大致清扫了一遍。然后便拾起尾戒,把那些尸身陆续放出,并排仰躺在地上。
腐臭的气息弥漫开来,殷寻皱了皱眉,素手一挥,那件破了洞的衣裳便随之飞起,兜头将尸体罩了个严实。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殊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这是殷寻前世习得的咒文,虽然有些粗浅,但也足以聊表慰藉。
“这个呢?也一起埋着吗?”
狄洛见她布置完毕,便指了指郑屠的尸体,颇为嫌弃的问。
“算了吧,想必那些受害的女子,也不愿与凶手葬在同穴……这泼皮的尸体且先收着,说不定——日后还能换份人情。”
殷寻将郑屠的尸体装进尾戒,然后便带着虫子退到了洞外。
她抬手甩出数道灵息,直奔洞顶裂痕,几颗雷火弹夹杂其间,在碰到岩石表面的时候,瞬间爆炸开来。
轰隆不绝,烟尘滚滚,整个山丘都因此颤动了一瞬。
未等喧嚣散去,少女已带着虫子急遁而出,头也不回地走远。
“如今这遭,也算做了件善事。”
狄洛趴在肩头,回望着先前的方向,语调带了些感慨。
“说是为善,实则也是利己。”
殷寻勾了勾唇角,表情不辨喜怒。
“山洞乱成那样,便能完全掩盖筑基的痕迹。即便是以后被人发现,有数具尸身挡在前头,谁还会注意别的细节?”
……
……
郑屠惯于逃亡,门路颇多,其储物袋中不仅有附近的详细地图,还有不少的城牌路引。
殷寻研究了半晌,发现他们正处于中州和北的交界处,只需再前进百里,便能到达沧海有名的三不管之地——商城月泷。
“月泷是中州去往北的最后一道关卡,那里商旅往来、龙蛇混杂,可以说是一处最安全又最危险的存在。”
眼瞅着前方出现了岔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