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延一靠在道旁的树干上,微微眯眼,宛如一个无比耐心的渔翁。就在方才,那股隐匿的气息似乎因为主人的情绪变化,露出了一点端倪。
他勾起嘴角,神识紧绷起来——很好,小虫子终于沉不住气了。
然而就在桑延一准备动手之际,突然听见空气中传来了一阵锐气破壁的嗡鸣声。
他皱了皱眉,闪身一躲,便看见那擦身而过的只是一柄用于传书的低阶飞剑,不过其裹挟的气势,却如同风驰电掣般惊人。
在他成功闪避后,飞剑即顺从地停了下来,它静静地浮在空中,仿佛刚才的袭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威胁。
……
……
“然后呢?就这么撤了?啥都没发生?”
听狄洛详述着白天的情形,殷寻挑了挑眉,有些难以置信。
桑延一费了那么多心思,明显是对狄洛志在必得。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因为老头的一番劝说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呢?
“你确定没看漏什么细节?”
殷寻挑了挑眉,将桌上作为奖励的桃花酥拨远了一些。
“本大爷又不瞎,怎么可能看错?”
狄洛瞪了她一眼,将那素白的碟子扒过来护在足下。
“那家伙看了传书之后,脸色颇为奇怪,好像有点纠结,又有点捡了宝贝的惊喜……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离开的时候非常迫切。不但没再看我一眼,连那些灼魂蜂,也是未吹骨哨,直接囫囵地收了起来。”
“这样啊……”
殷寻托着腮,圆润的指尖一下下地点在桌面。
“难道老头并没有劝说或威胁,而是借某件事情,来了个调虎离山?”
可是,又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桑延一如此激动,甚至不惜放弃了平日最爱的珍贵灵虫呢?
“或许吧,不管怎么说,死老头这次还算仗义……”
狄洛咂咂嘴,模样很是傲娇。
“本大爷知恩图报,以后便少嫌他两句好了!”
“狄洛,你蜕皮吗?”
“不蜕啊,咋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要是蜕了皮,拿来做成护甲,一定又厚又硬、刀枪不入。”
“……”
…………………………
第二日,风和日丽,适宜出游。
殷寻和狄洛刚洗漱完毕,便听见门外传来了谭秋熟悉的催促声:“阿寻,你起来了没?咱们今天可是约好要去坊市的哟!”
“唉,这傻丫头精神可真好……”
狄洛撑着前腿伸了个懒腰,熟练地爬上了殷寻的手腕。他俩将门打开,便看见谭秋笑意吟吟、整装待发,身上还挂着大大小小七八个储物袋。
“师姐,你不会是要搬家吧?”殷寻望着其腰间数量众多的袋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有啊。”
谭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明白过来:
“哦,你说这个呀!这里面装的都是我前日里收获的低阶灵草,因为堆的太多,有点装不下了,所以想趁此机会,将它们都卖出去。”
“原来如此。”
殷寻点点头,适时的露出几分崇拜。
“难怪大家都追着师姐讨要灵草,这样高产的效率,果然是门派里一等一的!”
谭秋种植灵草的本领,一直是散游宗出了名的。也正因为如此,她虽然有些傻气,但一众弟子拿人手短,平日里对这姑娘还算客气。
大家师姐长师姐短的叫着,时间久了,便形成了一个惯例。而其中有几分真心,那可就难说了。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来到了离宗门不远的那处坊市。
这里虽不如琼林镇占地颇广,但因其位置特殊,常有大派弟子出入经过。所以乍眼一看,竟是比一般的修仙城镇更加繁华。
刚入坊市不久,狄洛就以困倦为由,缩头睡起了回笼觉。而殷寻则陪着谭秋一起,来到了其平日出售灵草的地方。
这是一个总共三层的木制小楼,红墙青瓦、飞檐翘角,其上各处还刻有颇为精致的镂空雕花。
二层的正中挂着一个两尺来高的烫金玉牌,其上描刻的“丹鼎阁”三字流光异彩、闪烁生辉,显然是承载了某种利于装逼的幻术。
然而最让人惊奇的是,那一层入口,竟然并无大门。
只有走的近了,才会发现那洞开的檐下,悬挂着一个浮雕了麒麟图案的青色铜片。
它由灌注灵力的金线坠着,巴掌大小,式样古朴,宛如一个偏于沉静的风铃。
“哇,这里看起来真气派!”
殷寻拉着谭秋的袖子,眨巴着大眼,装模作样地感叹一声——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外生动。
上次她和狄洛所买的那些零碎,大多都是沧海修士的必需物品。所以俩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并未往坊市深处探寻。
故而事实上,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享誉沧海的丹鼎阁分舵,表现得夸张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殷寻原本以为,以这丫头的性格,最多也不过能摆个地摊。
她执意跟来,本是担心其傻里傻气,遇到骗子。没想到人家却早就选好了销路,所傍的靠山还是整个沧海以信用著称,向来“童叟无欺”的丹鼎阁。
怪不得这家伙一次带七八个储物袋,作为指定的原料供应商,其待遇和那些散户相比,差别可不是一点半点。
殷寻心中好奇:也不知这丹鼎阁是如何看上笨师姐的——难不成真是傻人有傻福?
“因为我每次出售的灵草数量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