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饿。”永平摇摇头,“有些倦意,可睡不着……”
李诀笑:“要不,我陪你?”
“不要!”永平坚决拒绝。
她又不傻,方才沐浴时好不容易才央着他结束的,才不想又开始呢。虽然他一直很顾着她的感受,但女儿家在这种事情上,终归是没有那么热衷的。
“你今晨还有别的事儿要处理吗?”顿了顿,永平问道。
“没有了,该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那群醉鬼,到午时能醒来就算高估他们了。”李诀道。
永平轻笑:“你这样说,你那些兄弟知道了不得怪你啊。”
“这是实话实说,上回东宫夜宴的时候,还有几个在东宫的花园里睡到第二日下午才醒来,给几家王府部曲(即随从)找的急红了眼的。”
“既然如此,你陪我说会儿话吧。”永平道,“我一时片刻也睡不着。”
李诀在床边坐下来:“好,蔷儿想说什么?”
“随便说说吧……”永平道,“衣橱里的那些,都是你让人准备的?”
“有部分是礼部那边送来的,大部分是我让人备下的,我想着你的嫁妆固然不少,但秦国和唐国有些样式总归不一样,便多备了一些。”李诀道,“怎么,不喜欢吗?”
“都挺好的,只是……”
李诀像是知道永平想些什么:“那支九尾凤簪,是陛下专门派人送来的,样式虽寻常,做工倒是精致,你喜欢便戴着,不喜欢就放那里。一应用品,你只管挑喜欢的、好看的用着便是,不用担心规制不规制的问题。”
东篱洲中原腹地的传统,仪制对上不对下,简单的例子,三品以下的官员不能穿戴使用三品以上专用的花色、布料、颜色等,但只要不是朝会、祭天等正式场合,三品以上却可以随意用三品以下的。
以永平在凡间的品级,除了皇后和太后专用的之外,没有什么需要忌讳的。而如今皇帝李言庆让人将九尾凤簪送来,自然不是要她做皇后或太后,而是表明一个态度。
永平道:“我倒是不担心,又没人能拿我怎么样,只是怕给你添了麻烦。”
李诀便笑:“巧的是,我也不怕麻烦。”
军政权利不给碰,那么富贵和名声自然要给足,如此才不会让功臣寒心、门阀异梦,陛下这位做叔父的可比谁都拎得清。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在意了。”永平笑了笑,“你手里的好东西倒是不少,若是不知道蜀州富裕,还以为你是个贪官呢。”
“身上就一个散职,我就算想贪,也得有途径啊。”李诀道,“我封地在蜀州,手里蜀锦自然多些,没有外头流传的那么贵重。至于云锦和东海丝以及东海珍珠、蓝田暖玉等,却是几位王叔送的。”
永平道:“难怪唐国上下皆言,众多子侄中,皇帝对你尤其宠爱有加,甚至远远超过许多庶出的皇子。”
皇帝的宠爱是一个标杆,其他的亲王宗室跟风也好、真心也罢,自然也要对李诀好。所以哪怕蜀王府不多与宗室走动,日子依旧过得不差。
“先皇与我祖父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父亲当年功高,却懂得激流勇退,称病卸职,满朝上下都记得父亲的功勋,出于叔侄情谊也好,做给旁人看也罢,各方面对我总要好些。”
“看来,皇帝对大兄和玥姐姐的身份心里都有数了。”永平想了想,道。
“多半是太子殿下告诉陛下的,咱们这位陛下呀,其实私欲不重,大多时候都是为了唐国和李家宗室所谋,可遇上什么事都想某些好处,太子殿下最是清楚这一点,与其事后收拾烂摊子,不如事先防备。”
“我以为,先皇和皇帝如此防备蜀王府,你会心有芥蒂。”永平道。从方才李诀的话来看,虽是提对皇帝李言庆的缺点,却分明评价正面。
“陛下不仅是唐国的皇帝,也是陇西李氏的族长,他要兼顾国家的安定与李氏的传承,这其中必然会有人受到委屈,乃至做出牺牲。”李诀道。
永平道:“朝局和宗室一般,都需要平衡,当初为了一统中原,李氏父辈必须全力去征战,顾不得身后如何,但国家安定下来之后,朝局安稳便是最重要的事情,先皇和皇帝压制蜀王府是情理之中,只是,作为当事人,我以为你多少会觉得委屈和愤懑。”
“哪个男儿不想征战沙场,手掌权柄?”李诀道,“但为了朝局平衡不乱,天下百姓安稳度日,李氏宗族长长久久,退一步又何妨?总归,陛下在别的方面也不曾亏待过我。倒是……没想过朝局之事蔷儿也能看得这么透彻。”
“这几年秦国的奏折大多是我,代笔为父皇批阅的,看多了总会懂一些。”
永平将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指尖轻轻触及他的脸,声音轻柔:“道清,你这样的性子,真的让人很容易心疼的。”
“蔷儿若觉得心疼,以后就永远的陪着我好了。”李诀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过,察觉到她颤了颤,便又忍不住笑,“若非如此,怎么会有幸等到蔷儿?”
若是他是掌权的王爷,早就被逼着娶亲生子了,哪里能等到这一天?
永平垂下眸子,有些不敢对视他灼灼的目光。
可那颗心啊,却止不住的加快跳动。也许真如玥姐姐那日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遇上了便避也避不开,只是结局如何,还看如何选择和对待。
“李诀……”
“我在。”
也许,我是真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