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菱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齐刷刷瞪大了眼睛,而不消一瞬后,满面涨红,毫不遮掩的怒气显而易见。
至于被风菱一颗丹药拉回气的老者,再次咳喘起来,不过这一回倒并非是他身子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不过被风菱气的。
众人见老者止不住咳嗽,怒气更深,一面怒着,一面给老者顺气,冲风菱咬牙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居然给年大爷吃老鼠屎!”
风菱见状,不急不恼,淡淡地“唔”了一声,就老者对面的长凳坐了下来,笑道:“老鼠屎和普通的药有何区别?不就是药能救命,老鼠屎不能救吗?既然现在老鼠屎能救命,为何不能吃?”
说得好像有道理…众人闻之,愤怒之心卡了卡,竟一时找不出分辨之语来反驳风菱的强词夺理,最终沦为哑口无言。
见众人收了收愤怒之心,也没打算把她喂给老者的丹药掏出来,当然,都咽进肺腑了,自然是掏不出来的,风菱并没打算就此住嘴,只仍旧保持着刚刚懒散的神色,道:“既然选择活着,那就拼了命活着,尸位素餐、听天由命,那可不是活着的初衷,为了初衷老鼠屎、糟糠有何吃不得?”
风菱的话,让众人从愤怒转到了沉默,似有所想,好似点醒了他们心底深处的一丝早已消散的情感,他们看着她,明明她的脸上大写着慵懒恣意四个字,但好像却是刻意说的。
一阵冬风吹过,卷起门外屋檐上的泛黄锦旗,它在风中猎猎而舞,那一个墨灰的“面”字被搅起了数层皱褶,墙角的泥垢又被风刮得剥落了一层,灰蒙蒙的天,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洗去一地的灰霾。
沉默良久,老者顺通了气,带着略微慈祥又善意的语调,缓缓开口,他的声音很弱,仔细一听便能听出他气力不足,常年营养的缺失导致病魔缠身,恐离见棺材不远了。
只是声音的温和,让风菱觉得听起来并不失落,只闻他道:“老鼠屎就老鼠屎吧,多谢姑娘刚刚好心相助,否则老朽这老毛病一犯就可能就此倒下了。”
风菱摆了摆手,眯起了平日里奸猾时才会出现的媚眼,笑道:“老人家误会了,我帮您绝对不是出自好心。”说着,风菱在老者再次露出震惊的表情下,补充道,“我帮您只是为了待你答谢我时,我可以向你问出我想问的问题,您必然会答,不是吗?”
老者顿了顿,他年过五十,大多该见过的也见过了,偏没见过风菱这样的,把自己做好事却只是为了好处的心境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
当然他是不知道风菱性子,要想,风菱可是从来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有买卖就做。
她先前给老者吃的一颗丹药,市值也是至少五十贯铜钱,而她不收报酬就送了老者,要被吴小俊知道,那昨日风菱骗走的两万贯铜钱非得跟她要回去,因而丹药换消息已经算作不过分了。
老者想不明白,也不作思量,他看着风菱眉眼带笑的脸蛋,无奈笑道:“姑娘说的是。那姑娘是想问刚刚你问陈六的那个问题吗?当年的水患?”
风菱听到水患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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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的耳朵动了动,心下一紧,不知为何忐忑不安起来,停滞了一瞬,才道:“兴许是,老人家您且说说。”
说到此处,围着老者身旁的众人突然目光游转,似有闪躲的迹象,都闷不吭声的回到了各自先前的位置上。
这样的举动落在风菱眼里,她何尝不发现其中怪异之处,不由压低了声音,问到:“怎么,老人家,这水患一词是禁词吗?”
老者摆了摆手,眼前这位姑娘倒是通透,细枝末节的举动一点就猜了个十有八九,不过,她猜的倒不尽然全对,只见老者坦然道:“也并非禁词,只是我们黍实人搬来京城后,天子不大喜欢有人谈论水患,说不能执着于过去,因而大家也不甚提及此事,怕触怒天子,得不了春初的赈灾粮。”
说着,老者又继续坦言道:“不过姑娘若想知道,老朽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这里也没外人,再者说水患也不是法定不可提及,说一说也无妨,只是时间久远,老朽记的也不是太清楚,讲不细致的地方还忘姑娘不要见怪。”
风菱点了点头,没有多话,见老者如此坦然,她便认真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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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老者家住黍实州平丘郡,他记着大约发洪水的前三个月,有一组军队经过了平丘郡,之后一个月就听说军队在平丘以北的日月山麓消失了,因平丘离日月山麓并不太远,当时有一些不好的传言传来。
有人说北方要开仗了,有的人又说去的那一队军队触怒了神灵,惹来了天神降临会招来天罚,还有人说隔壁的北诏城住着灾星,他会引来不详之事,当然谣言四起,沸沸扬扬的传了开去,再之后的一个月,天开始狂降暴雨。
老者记着发洪水的前半个月时,天空出现了异象,一团红色的霞光在某一天内突然染遍了四周,霞光出现时,天边划过了五颜六色的彩条,像是彩虹一般,却又如同流星飞过,全全往山麓去了。
他深刻的记得,那一道道光束引来了平丘郡人的瞩目观望,他们那时以为那是天仙降临,那是祥瑞之兆,一切不安会就此平息。
可谁曾料想,就在霞光出现的三日后,突然间天地阴霾密布,地动山摇,龟裂的大地震慑着众人的心神,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