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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宫苑,曲廊回旋,过正殿,行十里雕梁画栋的长廊,便是一间议事院。
此时,议事院中灯火通明,明耀的烛火把整座殿堂照得徐徐生辉,堂中人头攒动,时不时传来几声碎碎的议论之声,而红框门外有重兵把守,各个聚精会神遥望着远处硝烟火烧。
“轰”!一声巨响从天牢之处传来,仪式堂在巨响的波动下,摇晃了几下,让在堂中的一众大臣脸上浮现出了焦虑的神色,甚至有几人已面色泛白,头重脚轻地跪坐不稳身形,跌坐在地。
只见两位年老体宽的大臣摔在地上,臀部着地,随即大腿连带着小腿一起颤抖起来,还未重新坐回垫子之上,就伸手,用朝服擦了擦额头上明显被吓出的豆大汗滴。
看着堂下几位臣子如此失态的狼狈模样,天子捏紧了金镶雕龙扶壁,用苍老却仍旧有力的嗓音吼道:“混账!成何体统?给朕起来!”
天子此刻也是不安,他坐在金鸾之上,没有穿着衮冕大裘,只一身便衣常服,但他的威严还在,他的金纹冠帽未摘,就容不得叛军的声势吓得他手下的大臣屁滚尿流。
朝臣听到天子的怒火,赶紧从坐回垫上,拼命想稳住颤抖的双腿,可是牙齿却不听使唤的上下磕碰,回道:“是…是…是,陛下。”
天子见朝臣如此,烦躁的挥了挥手,此时殿中的大臣多已年迈,享乐太久,早没了铮铮铁骨,哪里经得住叛军的恐吓,他们在今日朝会散了之后,突然听闻孟国叛乱,孟三公子在城外扣留了出城的大臣,立即乱做了一团,六神无主,还有甚者欣喜自己没有出城相送。
如此朝政,天子怎能不为之心烦,他在今日事发之后,一直细细回想整整十二年的理政之路,才惊觉,他虽然每日上朝理政,却从未尽心,能偷懒的便就偷懒了。
是他,给朝廷带来了一股懒政之风。
哎,悔不当初,天子叹了口气,凝神望向堂下一侧,靠近自己身旁,跪坐着闭目的易允。
哼,这老家伙倒沉得住气,叛军的厮杀声都近在耳畔了,他还无动于衷,不愧是大司马,也只有吴唐甫才能与他争锋,一较高下。
这十二年来,天子理政,外有言道:文看唐甫,武有易公。
此言不虚,在雷泽言成禁军统领之前,易允把持着兵马大权,手握重兵,声势也到了翻手云覆手雨的地步,而吴家老爷,吴唐甫则将民政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两个老家伙,一文一武的确帮天子把九州治理得妥当。
但是,两人势大,特别易允近些年太过不安分,引起了天子的忌惮,最终天子暗中分割了他的政绩,扶植了几个新人将易家独大的兵权分了出去,但是易家的势力由来已久,并不能一下拔出,成了天子的心头大患。
易允自然知道,他近两年来开始修身养性,明面上也对天子削权一事没有任何介怀,可内心的恨意却犹如江河泛滥,越奔越涌。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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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十年前,就已暗中买通天子供奉,为谋反一事做准备,只不过一直在等待时机,直到这一两年,天子对他的忌惮越来越深,他也坐不住了,本想等到天子驾崩之后,扶植一个可掌控的君王上位,可正巧这时候孟国找到了他,商议造反之事。
因而,易允一不做二不休,先答应下了孟国,与其窜通,再计划了今日这一出看似忠心,实则包藏祸心的谋反大计。
易允坐在坐垫之上,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先前一直默不作声的等待,此刻,当他听到天牢方向传来的铁链崩坏之音时,仿佛石头落地,他知道他等待的这一刻来了,皇宫防御大阵被易白虹他们解开了!
念到此处,易允低着头,脸上滑过了一丝暗笑,他在笑天子愚蠢,在笑大臣无用。
因为,一旦皇宫防御大阵消失,他的人就可以领兵入宫,雷泽言还被他困在城外与孟三公子纠缠,大部分禁军也还在南北兵营扫平动乱,宫城空虚。
而这时,天子以及朝中大臣全被他骗在此地等候,那到时候等他的人马一来,一定将他们全全拿下,到时候朝臣向他拜手,而天子也以他令为尊,任凭他诸侯也好,军阀也罢,再无人敢与易家抗衡。
且,易允还做了充分准备,京城之中布满了火药,那火药几乎都囤放于各家朝臣的家门外,就算真有一两个不长眼的誓死护卫九州正统,就拿他们家眷的性命相挟。
势在必得,易允此时不笑,更待何时?
就在这时,易允的耳中突然传来了天子的问话:“易卿,因何发笑?”
易允一惊,他没想到天子在这种时候还时刻留意他的嘴脸,竟连他这样不被人察觉的浅笑都看了去。
不过,他定了定神,如今的天子在他眼里已经只是笼中的小鸟,早已不是一言九鼎,稍稍不小心就能让人身首异处的威严君王了,不必顾虑。
因而易允沉了沉面色,很平静的把最后一场戏给演好,他将双手平整在额头之上,匍匐在地,磕头应道:“回陛下,臣是在笑外面那群乱臣贼子。”
话音一落,天子闻之抬头透过殿前的窗户,能隐约可见皇城外硝烟弥漫的红光,一道又一道地打破了京城的黑夜,他蹙了蹙眉,不解道:“哦,为何?”
对,天子想不明白,众臣也想不明白,明明外面的叛军如此嚣张,易允不仅不担心,反而要取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