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菱此时的苏醒是帝俊始料未及的,这一瞬,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般,帝俊的思绪倏然出现了一道空白,盯着风菱一动不动,而风菱也仿佛怔住了一样,也望着他一动不动。
这样的窒息,让夜风都沉默了。
帝俊觉着她可能会愤怒地抽出他掌中握着的手,然后转身,冷冷地背对着他,说:“你来做什么?你现在才回来!现在才来找我晚了!”
然而没有,风菱只睁着眼睛盯着他,片刻后,眨了眨眼睛,坐了起来,伸出手,露出奇怪的目光,随即搓了搓他的脸,竟然笑了…
对于风菱这样的举动,帝俊甚是诧异,脑海中绷紧的弦,腾地一下,断了,越发空白。
不过很快,帝俊就从风菱口中得到了她做出如此不寻常的举动的结论,只见风菱收回了手,手指放在唇边,咬了咬指甲,感叹道:“唔…这次的梦不大一样呢,你脸蛋的触感真像是真的。”
所以,她以为她在做梦。
也对,她一直认为的是他“死”了嘛,就算要出现也是用他的半魂太一出现,而不是这个真实的帝俊的模样。
帝俊抿了抿唇,刚要开口,却听到风菱又喃喃自语地补充道:“我这些年来常梦着你,有时梦着你的时候,你站在远处也是这样不说话,而有时梦着你的时候,你又话特别多,当然大多都是取笑我的话,不过总是离得很远,像今日这般这么近的,倒还是头一回梦见。”
这原本听起来挺伤心的话,可是风菱脸上却没有伤心的表情,仿佛对梦见他这样事还挺知足的。
随后,风菱又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一回,那一回你离我很近,不过那个梦大约不是我的,是我跑到灵湖底下,不小心撞进了封神之战的历史遗迹里,所以才会出现你特别亲近我的情况吧。”
说着,风菱傻乎乎地笑了一下,想来是此时脑袋还很迷糊,又以为自己在梦里,所以举止随意又可爱,一点也不像一位教主的模样。
只是,纵使她以为在做梦,所思所想何尝不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因为她一直觉着他离她很远,所以才会在梦里都难以触碰他,原来她是这样看他的,悲哀远远地遥望着他,追逐着他的背影。
帝俊眼底滑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沉吟了片刻,试探地问到:“那你在遗迹里见到我后,我对你如何?”
风菱说的遗迹,他大约有映象,那是他将本源埋在灵湖底下,投影出来的他的形象,只不过那时他已然涅槃,所以那道影像不过是个幻影,用来防止不轨之徒发现灵湖下面的秘密,破坏他的本源,阻止他重生设立的。
没想到,风菱竟然下去过,还见到了那个幻影。
听到帝俊的提问,风菱有一瞬地愣神了,她觉着这梦里的帝俊应当不会和她对话才是,怎么会随着她说的话,来问她呢?
不过,想了片刻,风菱就释怀了,梦嘛,本来就是无厘头的,所以梦里的帝俊问她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此处,风菱又傻傻地笑了起来,道:“那天的你对我还好,没有其他梦里那么若即若离的,好像还亲了我。”
风菱的盈盈笑脸落进了帝俊的瞳孔,他眸色深邃了几许,骤地,他忽然低下头来,将唇不及预料地落到了风菱的唇瓣上,呼吸贴着她问到:“是像这样?”
“…”
咚!风菱感觉脑袋像被人用棒槌敲了一下,醒了!彻底醒了!
她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将身子猛地往后挪了一寸,双唇离开了帝俊的唇心,嚅嗫道:“我…我不是在做梦,对吧?”
看着风菱瞬间的远离,帝俊的双眸更黑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睛中好像有许多话,可说出来却只有简短的一个字:“嗯。”
但是即使是简短的一个字,却足够让风菱红透了眼眶,她张了张嘴,话从干涩的口中呢喃而出:“所以…你是真的…你回来了…你…”
风菱从来没有觉着这般难言过,就好像是一个天生的结巴,哒哒哒的,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然后越着急说越忘了词。
好在帝俊并没有对结巴失去耐心,她听到他在她难堪地说不出话来时,及时阻止了即将可能引发的沉默,答道:“是。我回来了,小风,我在这里,你没有做梦,是我。”
一股强烈地鼻酸袭来,风菱却伸手捂住了嘴,她的回忆突然回来了,终于想起她睡着之前在做什么了。
是了,她被鲲鹏困在了河图洛书中,快要死之前,她看到了太阳,扶桑树,还有大鸟,那才是现实,而那就是帝俊,和鲲鹏打斗的人影是帝俊的。这么说,她是被帝俊救下了。
回过神来后,风菱这才问到:“那鲲鹏呢?他死了么?遗弃大陆怎么样了?”
风菱目不转睛地盯着帝俊,她其实想说的是别的话,可是她又觉着那些话她不该说,比如说她这会儿其实相比鲲鹏,更关心帝俊,他的假死,还有他有没有在和鲲鹏打斗的时候受伤。
但是她觉着她不能问,若是在她没有去过一千五百年前以前,没有听到白泽告诉她,帝俊修的是无情道的话,她会问,而且会毫不犹豫地扑入他的怀里大哭特哭,可是她知道了,帝俊呢不肯能喜欢她,所以她忍住了,不要给她难堪,也不要给帝俊难堪。
他倆的身份如今只是妖教教主和妖皇,是合作者,不是有着男女之情的夫君和小丫头。
风菱的话问出口后,她不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