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奶奶生病了,那时候就像是天塌了一样,那是一种难治‘高血压’病,你知道很多老人都会患上这种病的。”范小研说:“我们打了‘120’,可是救护车很久很久都没有来,因为我们村子的路,救护车上不来。
那时候奶奶已经昏迷了,呼吸也渐渐的微弱,我就背着她去医院,在途中我拨打了很多次‘120’,可是当我听到昂贵的车费时,我又开始犹豫了,最后直接背着奶奶到了医院,那天太阳很大,奶奶到医院的时候,身子已经非常冰凉了。“
师姐哭了,眼睛忽然变得好通红好通红,就像是辣椒抹上了眼睛,泪水一滴滴滑落,最后从她的脸颊上滴落,泪水照射着夕阳的光,落到地上破碎了。
余衣听着有些心酸酸的,他试图去感受此时师姐的心情,可是他发现,自己怎么也感受不到。
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那种感觉。
“我发疯似的跑上楼去,医生问什么我都不说话,那时候我只知道把奶奶送到急诊室里,可是每一间都有人,没人的房间都被锁起来了。”范小研深吸一口气:“我就去求医生把门打开,可是他们却说‘没有交费的,不能进入’,很可笑对不对,竟然还需要先缴费!”
范小研说着说着有点生气了,可这种生气最后被悲伤被淹没了起来。
“我身上只有几百块钱,医生说不行,要交2千块钱!我当时哪里来的是2千块钱啊!那是我们几年的伙食费,后面我跪了下来,他们才收了我那几百块钱,打开了门,当然这是要有承诺的,在3天内必须要交完2千块钱。”
“奶奶被送入了急诊室,我就坐在外面等,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就回家,去存里面借钱。”范小研抹去泪水:“他们见到我,就关门了,没有人同情被瘟神诅咒的家庭,他们就是这样,隔壁村、更远的村子、更更远的村子,都没用。这三天,我什么都没吃,也没有睡觉,一直在借钱。”
“没有借到,我回到医院的时候,医院说已经有人帮我交过了,那时候我才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是有好心人的,但是医生说‘奶奶的病情很不稳定,需要即使做手术’,我就直接说快做手术啊!”
天黑了,最后的夕阳落下去了,最后的温度也从空气中离开,就好像那张温暖的手,松开了他们,一切的寒冷扑面而来。
余衣很认真的看着师姐的侧脸,很清晰的看到那行泪痕,那些泪水就像是火车节,在铺好的轨道上迅速划过,一滴又一滴,无穷无尽。
“钱钱钱,又是钱!”范小研忽然大声说:“住院需要先交钱!做手术也要先交钱!那时候我绝望了,3万块钱我真的拿不出来了,我就蹲在奶奶的旁边哭,一直一直哭。”
“真可怜啊!”叹息声从旁边传来,余衣一愣,这不是的师姐的声音,这是余玉的声音。
他扭头四顾,发现这个小女孩正坐在他的旁边,她把和长发梳成和师姐一样,就连衣服都是穿着’执行总部学院‘的衣服。
“妹妹?你”余衣有点错愕。
“嘘!”余玉把食指放在是嘴前:“哥哥别说话,这么动人而凄凉的画面,就应该安安静静的欣赏,任何声音都会破坏气氛的。”
“什么鬼?”余衣愣住了。
他顺着余玉的眼睛望去,前方已经不是天际而是急诊室,四周都是漆黑的,这个房间并没有开灯。
房间中放着一张白色的床,上面有个人在安详的熟睡着。
余衣听到了轻微的哭泣声,他缓缓的走过去,看到15岁的小女孩蹲在漆黑的角落,双手抱着双膝,头深深地埋入膝盖中。
小女孩也许哭了很久很久,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就好像现在正坐在冰川雪地上。
余衣知道这就是师姐,他慢慢扭头看向安详熟睡的老人,上面还带着呼吸罩,脸部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就像是一张皮盖在头骨上,脸上长满了难看的黑斑。
“这就是奶奶?”余衣有些错愕,以前她就这么瘦了啊?
“对啊,这就是师姐的奶奶,她就快要死了,你听她的心跳声,很慢很慢。”余玉指着奶奶的胸口处:“咚咚!”
余衣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奶奶的脸,忽然心有些酸酸的。
“哥哥,师姐和奶奶从小就和彼此相依为命,奶奶就是师姐的全部,师姐也是奶奶的全部,如果有一方忽然死了,就像是连接着他们的线断了,他们都会落入深渊。”余玉轻声说。
“现在师姐的奶奶不是活着好好的么?”余衣扭头说。
他伤心的不是奶奶如今躺在病床上,因为他已经知道奶奶后面会好起来的,师姐也会好起来的,他伤心的只是,看起来那么温柔可爱、那么开朗而乐观的师姐,竟然有那么凄凉的经历,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带着笑脸走过来的?
“哥哥,这很感人对不对。”余玉笑着问。
“很感人。”余衣也很肯定回答。
“那既然是感人的事情,那我们就应该好好的把这些感人的故事保留下来的,这些故事不应该被埋没,也不应该是悲惨的结局。”余玉说。
“什么意思?”余衣挠头。
余玉没有回答,笑着走向了黑暗。
冻结的时间被瓦解,凉飕飕的风再次吹着他的脸庞,他扭过头去,看着师姐的侧脸,无声的笑了。
“后来,有人走进了这个漆黑的房间,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们有治疗奶奶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