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礼司觉得脑袋里一阵嗡嗡乱响。 他当然不是那种情商不够的木讷之人,自然也能飞快从白银之王的几句话里提炼出不得了的内幕——可是他现在不知为何却突然感到了一阵狼狈,就好像自己窥视到了什么本来不应该让他知道的秘密似的。 白银之王对柳泉信雅说“假如你‘也’喜欢小黑君”,那么这就代表着——那只黑犬,其实在学生时代喜欢着柳泉信雅?! 而且,白银之王还没有停止,而是以一种更加温柔和蔼的声音继续回忆似的说道: “我不愿意勉强你加入白银部,因为我和……宗像君的理念不太相同,我觉得你即使必须被纳入监管,也应该在你自愿的情形之下……” 宗像礼司:“……” 好的,他好像又提炼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幕呢。 白银之王这不是明晃晃地在说,当年在那个什么“超苇中学园”,柳泉信雅之所以加入青部,并不是出于自愿,而是因为被这里的那个“宗像礼司”强迫所致吗! 天哪,这个世界里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横刀夺爱、强行监管……这么看起来,“他”与柳泉信雅这段恋情的起因,从一开始就很可疑呢。 还有什么是“他”没做过的?! 宗像礼司觉得自己一瞬间莫名地感到有点崩溃。 可是下一秒钟,柳泉信雅的声音就把他从这种超绝无敌的尴尬和自我怀疑之中拯救了出来。 “不,您大概是弄错了吧……”她平静地说道,“我确实是自愿加入青部的。并且我很庆幸自己当初作出的选择,就是这样。” 白银之王顿了一下,呵呵笑了。 “嘛……你这么说也好。”他好脾气(?)地应道,把话题十分自然地转回了他们眼前要面对的问题之上。 “我们并不需要去深究你从何处获得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但是,事实就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其他人的力量都已经随着石板的被毁而急剧下降到根本不足为奇的地步……想要驱动和搅动时空乱流,将两个世界之间勉强建构起一条短暂通路的话,必须消耗巨大的力量——” 他说到这里,及时在自己又陷入新一轮理论艰深的科普之前打住了,而是深深地望着坐在矮脚桌旁的柳泉信雅,无比郑重地说道: “……柳泉君,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拥有这样的力量。” “以你所具有的特殊力量作为驱动的来源,或许可以在错乱的两个世界之间搭建一条短暂的通路,重新交换这两位‘宗像君’的灵魂。” “然而,我要说的是,在这个过程完成之后,你有可能因为力量消耗过于巨大而直接丧失你所拥有的超能力。” 白银之王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脸色也微微阴沉了下来,像是接下来的警示有点难以开口似的。 “……并且,我们还不能够保证这个过程能够百分之百成功。”他说。 “毕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他的声音终于落下,这间位于学园岛上的小小公寓的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一时间,他们三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厨房门被再度拉开,neko那快活得过分的声音传来。 “饭团!你再不回来加快进度的话,黑助今天就一定会超过你啦!你的菜都还没有切,他都已经快要做好啦!……诶?诶诶?!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发生了什么吗?” 柳泉信雅仿佛一下就惊觉了过来,应了一声就单手按着矮脚桌的桌面,借力一撑,站了起来。 宗像礼司和威兹曼先生都沉默地望着她的动作。当她转过身去,很明显是真的打算回到那间厨房里的时候,宗像礼司终于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柳泉……君?” 柳泉信雅的脚步顿住了。 宗像礼司觉得有点难以开口——毕竟这个唯一的方法竟然要消耗掉她全部的力量,还不能保证成功;听上去他回归的唯一希望居然只有仰赖于她的巨大牺牲,这让他感到一阵尴尬而不忍——但是,他自己的那个世界里,事态已经发展到了没有他就不行的地步。 平安夜近在眼前,他又刚刚知道了绿之王没有掀开的底牌居然是消失了十四年的灰之王的压阵!即使这个世界里的那位“宗像礼司”此刻真的在那边,取代了他而存在;他也不可能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把本应自己承担的重责大任就这么推脱到“别人”的头上,即使那个人算得上是“另一个自己”,也不行。 更何况,对于那个人而言,同样艰难的过程,他已经经历过一遍了。“那个人”对这种事态已经没有责任要再去承担一遍了。应该面对这种艰难局势的人,是他自己。 宗像礼司凝望着柳泉信雅的背影。 夕阳的光线从客厅的窗子里投进室内,在她身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橙红色。她看上去高挑纤瘦,手臂那么细,甚至看不出有多少健美的肌肉的线条。 她看上去简直不像是经历过严格训练的er4的核心成员——同为女性成员,淡岛世理的体格甚至都似乎比她要健康修长些——倒像是个稍微用些力、就能够勒断她那段细腰的人偶似的。 宗像礼司暗自叹了一口气。 但是他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为何,他有种直觉,柳泉信雅是不会直接无礼地拒绝回答他的,即使在她不悦的时候,他也无需担心自己在她这里会被忽视—— 即使,自己其实并不是那个对她来说最最重要的人。 果然,柳泉信雅在沉默片刻之后开口了。 “那就那么去做吧。”她说。 白银之王刚刚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