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起来,当时莫名其妙还为了这个胆敢冒着巨大风险替她出力丢石头的、叫做“次郎君”什么的邻居而小小纠结了片刻的自己,还真是像个傻瓜啊!
雪叶错愕不解地歪着头,一脸又是迷惑、又是有点小小心虚的表情,垂下视线,从长长的睫毛下偷窥着他的神色。
土方连连深呼吸了几次,还是觉得心头一把火直冒,也不知道是冲着谁的,然而简直燃烧得难以控制。
他一把攫住她的双肩,把她硬拖到自己面前来,用力摇晃了好几下。
“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在戏弄我吗?!当时,你干嘛要跑过来帮我?!即使我打输了,也是因为我稽古不精,技不如人!你有你的使命,跟我毫不相关,和我扯上关系能有什么好处?!你是昏了头吗?!……”
她好像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惊呆了似的,一时间呆呆地任他冲着自己的脸咆哮,既不还嘴,也不反抗。但当他吼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看到她的眼珠迟钝地转了一转,然后,眼里呆滞的神色消失了,浮上了一层盈盈的水光。
“……啊,是啊,我大概就是昏了头了。”
土方一怔。“……什么?!”
“我想我就是昏了头了。”她果然又重复了一遍。
“不管自己有着怎样的任务或使命,眼里永远能够看到土方先生的存在……想要帮助这个人,想要不令他失望,想要看到他达成自己的梦想和目标,想要看到他发光……从那一刻开始,我想这就成为了我自己的一种本能的希望吧。(无弹窗广告)”她慢慢地抬起眼帘,凝视着他的面容,脸上充满了坦率和真诚。
“这么看起来,也许我才像是个傻瓜呢。”她微笑起来,语气温柔得像是安政五年那个最后的夏日里,晴空中漂浮的白云一般。
土方:!!!
“在说什么啊你……!!别戏弄我啊!!”他尴尬地低声喝道,觉得不管再听多少遍似乎都无法习惯这么直白的话!
真是的,难道就不感到害羞吗……?为什么每次不自在的都是他啊?!明明以前在箱馆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果然,她又说出了更让人不自在的话。
“咦,土方先生不希望我跟你扯上关系吗?……这真是太遗憾了。”她叹息了一声,就好像显得真的有多么惆怅似的。
“您没忘记我以前说过的、自己少女时代的梦想吧?”她笑嘻嘻地问道,好心地提醒他,“我啊,将来想要变成一个大财主衣锦还乡、迎娶一个美男子、走上人生巅峰呢。副长,你相信我吗?”
土方:“……哪个正常的少女会在十几岁的时候梦想这些事情啊!!喂,你!既然叫我‘副长’的话,那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在戏弄上司吗!?”
她哈哈大笑起来,显得愉快极了。
土方更生气了。
最后,她终于注意到他闹别扭一般的神情,于是勉强按捺住胸中涌动着的笑意,强行转移了话题。
“啊,说起来……那次的任务,是我第一次杀人哦。”
土方:?!
“在您离开那个镇子的当晚,截杀令就下达了……长州这边似乎把这件事完全交给了舅父家这边来做,所以舅父家那里也派出了身手最好的人,在那个镇子上埋伏起来,当晚把那个大人物以及他的随从,都截杀在他家族的老宅前……我也被命令参与这个行动,而且,杀了一个人……”她似乎一边回忆着、一边慢吞吞地叙述道。
土方情不自禁地问道:“……是谁?”
她注视着他面容的视线一瞬间就向旁边飘开了,她的声音也似乎变得死板起来。
“……是那个大人物身边的小姓。那孩子很年轻,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脸的稚气,拔刀都拔了两次才拔/出来……”
她的叹息里带上了一抹自责似的情绪。
“我知道他是无辜的。即使他服侍的大人做错过什么事,也跟他无关。可是我不得不向着他挥下刀去,因为身后有同来的人监视着我,我不能像他所服侍的大人那样做错选择,我不能死,我还有姐姐被他们控制在手里……”
土方哦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幕府大老井伊直弼被刺杀的时候,听说近藤君也跟着人潮去看了现场。回来以后,也曾经向他描述过当时的场景。
皑皑白雪上,鲜红刺眼的血液流满一地。冰冷的尸体七横八竖地躺在地上,都是跟随着井伊大老的那些随从和武士们。
……现在想起来,也许她当时面对的,也是同样的场景吧?
“……那是你第一次杀人?”他不知不觉地又问出声来。
“……是的。”在回答他之前,她不知为何有一丝迟疑。
然而,她很快就又技巧地把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很自然地把刚才一瞬的窒碍一带而过。
“……那么,土方先生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情景吗?”
土方一窒。多年前在多摩的那一夜又清晰地在脑海中浮起。
只能拖着木刀的无能为力感,那是第二次感受到。
现在想起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无力感的时候,他让一个年轻的女人为了援救自己而冒险……第二次感受到这种无力感的时候,他又让自己这一生最信服的、兄长一样的人物近藤君,为了援救自己而冒险……
他苦笑起来。
“……不是什么光彩得能让人夸夸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