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突兀地中断了。因为柳泉已经当啷一声,一下将手中的那柄名刀【理】就那么不管不顾地丢在地上,也不顾他身上不时还会爆起的青色火花,就那么径直冲了上去,一下就拦腰抱住了他。
“真是魂淡啊,礼司君……”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点清晰的哭腔。
宗像礼司好像被她这种鲁莽的行为吓了一跳。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
“快放手!呆在一个能力接近暴走、威斯曼偏差值逼近极限的王权者旁边,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柳泉的嗓音颤。
“不就是弑王吗……?!”
被这种接近直白疯狂的直球击中,宗像礼司一窒。
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和悲恸从柳泉的心中升起。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的眼眶酸,“我也有这样的资格,就不能让我来吗?!我又不是‘王权者’,只要拥有小黑君的那柄刀,我对谁下手都无所谓,一点都不用担心什么掉剑的事情……”
宗像礼司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似乎终于放弃了劝说她改变主意,伸出手来环绕过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拥抱。
“然后呢?……我这一生都要驱动你为我进行必要的杀戮?让你去做那种糟糕的事情,无视你将因为这些事情而受到何种惩罚,躲在你的身后被你庇护?”他叹息着说道,“我当初可并不是因为想要让你替我去做这些事,才对你说出‘请和我交往’的啊。”
他提到了很久以前生过的事,柳泉一瞬间就想起了那个黄昏,在背后映照着的橙红色夕阳里倚窗而立、身形修长面容美好,微笑若有深意的那个穿着雪白制服的少年。她觉得眼眶一热,泪水就像开了闸一样无法遏止地奔涌出来。
“可恶啊——我也并不是因为想要杀掉你或者被你杀掉,才对你说‘今后请多多关照’的啊!!”
宗像礼司沉默了几秒钟。
“是吗。”他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只是因为觉得必须听从我的命令,所以才不得不那样答应……”
柳泉一瞬间就想到了他高中卒业式的那一天,他以为她睡着了,而在她耳边留下的那些话。
【能让我感到这种手足无措的情绪,你还真是让人为难呢。】
【一直到了现在,其实……我也没能让你真正爱上我,是吧?】
【这一切和你是否出色,全然无关。你可以不必是最出色的那个,只要是最特别的那个就可以了——】
……可恶啊——!!!
难道就不能像他自己当时所说的那样,在大家都已经绝望了的时候,努力地活下来吗?!
柳泉知道,像是“我当时其实并没有睡着所以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哦”这种乙女梗是绝对不能使用在室长大人身上的,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行。这关乎室长大人是否被她的装睡骗过、关乎室长大人的尊严,而室长大人一向就是个头可断、血可流、尊严万万不能丢的家伙。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想要借此咽回那个如鲠在喉的、名为“回忆”与“遗憾”的硬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