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斜睨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凛然无畏的表情。 其实她心里十分紧张。当她被贝拉特里克斯一把推进这个大厅里的时候,她心里的害怕和恐惧一瞬间都不可自抑地燃烧到了最高点。她不得不动用了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获得的金手指技能——终极大脑封闭术来对抗伏地魔可能会向她施放的摄神取念。 这个技能十分有用。她使用了之后,可以在大脑里充满虚假的、经过谨慎修改的记忆,来对付高级的摄神取念。伏地魔决不会看出任何破绽。 但是即使她有了必死的觉悟,再面对书中这个终极的黑暗魔头,她还是十分恐慌。尤其是当她置身于资深食死徒们的包围里的时候,即使看见了那个她冲出霍格沃茨城堡,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再见到一面的人,也不能让她感觉好一点。 可是当伏地魔打发走其他食死徒,只把她这个在他眼里马上就要死去的人留在这里,和西弗勒斯·斯内普沿着原著和电影里的剧情轨迹,开始那段致命的对话的时候,她的满心恐惧很快就化为了不顾一切的鲁莽和勇气。 近距离观看这一幕令她的神经受到了极大的考验。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承受下去。看着那个总是恶意嘲讽着世间的一切、宁可被人误解也不想被人感激的黑袍男巫,面色苍白、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伏地魔的每一句话,她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十几年以来他所度过的是怎样一种艰难危险、如临深渊的日子。 他始终在悬崖边缘行走,宁可获得其他人的憎恨,不在意自己的名誉和性命,以为这样就可以赎回自己曾经的罪孽。 可是她在那一瞬间看清了他的表情,他深藏的真正感觉。他毕竟是有点不甘的,那点不甘心也许不是因为他就要死去,而是他死在了还没有看见胜利曙光的时候——哈利·波特突然回到霍格沃茨的动机和目的未明;还有魂器没有消灭;大批的食死徒正在围攻霍格沃茨而尚未遭到毁灭性打击;邓布利多让他在大蛇纳吉尼被伏地魔用魔法保护起来的时候将一切的真相告诉哈利·波特的任务尚未完成;黑魔王已经向霍格沃茨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们限时交出哈利·波特;不知道留守霍格沃茨的师生和其他前来助阵的帮手是否能够守住霍格沃茨不被攻陷…… 他有太多未完成的担忧和责任,因此他不想现在就死。即使在以前那些他所不记得或不知道的千万次故事的轮回里,他已经在此时此刻死了千万遍,但是再一次重来的时候,他的脸上仍然有短短的一瞬流露出渴望生机的光芒。 而那就够了。柳泉想,那就说明她并没有白白为此努力。终于有一次,她所能够为他做到的事情,是他自己也在意的了。 “你所说的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里德尔先生!”她鲁莽而无畏地回敬道,果然看见伏地魔那张丑陋的、透着一股死灰色的蛇脸上扭曲了片刻,似乎被人重新用那个麻瓜的姓氏称呼是一件令他多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他血红的竖眸紧盯着她,突然将自己的嘴角扯向两旁,嘶嘶地露齿而笑,就仿佛一条毒蛇锁定了自己的下一个受害者那样阴冷刻毒而志得意满。 “纳吉尼。”伏地魔的声音轻柔得像是耳语。 柳泉深吸一口气,做出好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将要面对的残酷折磨,又情不自禁地十分害怕大蛇纳吉尼的样子。 “你……你想干什么?” 伏地魔瞥了她一眼,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一般,突然换成了蛇语,嘶嘶地说了一长串。 柳泉听不懂,但是她认为这应该是他在给纳吉尼布置任务,在何时何地怎样把她杀死吧——毕竟简单的一个“杀”字,蛇语再复杂也用不了那么长一串发音。 看来伏地魔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打算用纳吉尼把她一瞬间就立毙于此地。或者他还打算让她在死之前多经受一些折磨,就像他今年一整年来打算对她做的那样。黑魔王打算做的事情,从来不允许打折扣,即使是让人去死,也一样。 柳泉瞪着盘踞在自己面前,嘶嘶吐着血红蛇信的纳吉尼,慢慢地挺直了背脊,用一种勇敢而无畏的态度面对着它,说道“……我已经准备好要像个真正的格兰芬多那样去接受我最终的命运。假如我的牺牲能够为霍格沃茨和哈利·波特多争取一点时间,那么我也就没有白白牺牲——” 伏地魔脸上露出了“果然是因为这样”的了然表情。他似乎放下了心,冲着大厅一角的一扇房门微微抬了抬下巴,用一种轻柔得可怕的声音说道“格兰芬多们总是这么令人厌恶……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不过你为那个波特争取的时间不会更久了——”他的视线突然转向一旁的斯内普,轻声说道“西弗勒斯,既然你们是旧识,那么为什么你不带她到那边那个房间里,让纳吉尼好好和她玩一会儿呢?” 斯内普的脸色惨白死板,就像戴着一个石膏面具一样。他僵硬地点了点头,向着伏地魔机械地弯下了腰。 “是的,主人。”他简单地答道,转过身来,在柳泉踏进马尔福庄园大厅之后,终于第一次正面对着她站立;但是他的视线却似乎落在别的地方,就好像他无法忍受自己看到她一样。 而这种情形似乎让伏地魔感到有趣。他嗤嗤地笑了起来,头脑里又冒出了一个新的折磨人的主意。 “哦,西弗勒斯,我可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我允许你向你长期以来的好友道个别。” 斯内普沉默了很久——其实也许只有一分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