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靠岸还需多少时日?”
终于,在煎熬了近一个时辰,船外的风雨却是越发的大了的情形之下,诸葛亮再难保持自己一贯的镇定,在又一次报告沉了一艘战船,船上数十个军士未能被救回之后,他沉声问道。
进来报告的那名军士情绪也是十分低落,听了诸葛亮的问话,略略计算了一番,而后一脸沮丧的答道:“我军已然行了近半的路程,若是这般风雨,尚需一个时辰方能登陆,若是平日无这等风雨,不用半个时辰便可达到,不知军师何意?”
诸葛亮闻言后双目微微眯起,而后一字一句的向那名军士与关羽言道:“此战关乎我襄阳众军日后之生死存亡,既然已有牺牲,那就必须将江夏与庐江拿下,只许进,不许退!”
见得诸葛亮少有的下了死命令,关羽也是站起身来,昂首阔步走出了船舱,也不怕外面的风雨将其身上尽皆淋湿,在雨中,关羽向大船上的将士们将诸葛亮之前的话怒吼了一番,果然,原本在风雨之中瑟瑟发抖的将士听闻关羽的话后,皆是重振旗鼓,纷纷更加用力的掌握战船,这句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到了周围的其他战船,一时间,这些夏口水军三军用命,竟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于了度外。
一队长长的战船,犹如雨中蛟龙一般,奋力的向被孙权所占领的江夏之地驶去,而那里,原本有着万余精锐水军,但如今,却只被陆逊留下的三千人。
这三千之数,乃是陆逊通过精密的分析所得出的结论,有了这三千人马,就算诸葛亮从夏口出兵,这三千人马也能在其登陆之前抵挡一阵,而更多在附近江面营寨之中的江东水军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赶到,这样一来,他就能够将更多的水军兵力机动起来,为孙权下一步心中的宏图大志做好准备,江东步兵虽是有所欠缺,但利用自己占有极大优势的水军,起码将荆州大部分拿下在孙权的心中是十分有希望的。
但就如同刘封一般,陆逊与吕蒙千算万算,都是未能算到今日这般大的风暴天气,并且在江东水军之中普遍认为风暴不宜行船,所以当这强劲的风浪来临之时,江东水军都自水寨上了岸,以躲避这极有可能要人性命的风暴,就算平日里江边高耸的观察塔之中,这一日也是空空如也,在他们的心中,有着长江天险的江东,就像是一只随时可以龟缩在自己壳中的乌龟,别人想要破开,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们当然不知道,就在此时,诸葛亮率军犹如一把尖刀,顶着并不算小的伤亡,正在破开他们认为自己最坚硬的壳。
此时,不知荆州何处的一处背山面水的院落,也在经受着不小的风雨的洗礼,屋中端坐一人,正经由半开着的窗子看向外面远处的江水,面色惆怅,正是一心静养,游历山水的周瑜。
“这般风雨之中,怕是要有大事发生……”足足看了半晌,周瑜不由得放在手中已然许久未曾翻阅的书籍,长叹一声,看向东方,口中喃喃道。
“公瑾此番模样,又何曾真正放下了?”小乔此时一身粗布衣裙,衬托着她依旧绝色的容貌,更有一番脱俗之感,正在周瑜的身后路过,听得周瑜的叹息,不由得问道。
这些时日,周瑜的确是带着自己的妻儿以及两个最为忠心的仆人,在荆州寻了一处山水秀美之处住了下来,这些时日,二人过的也是十分惬意,并且周瑜的旧伤也好了不少,但周瑜日日还在钻研兵书战策,屋中高挂中原地图,这种种行为,小乔皆是看在眼中,以他对周瑜的了解,又怎能不知周瑜心中到底意在何方。
“夫人当真知我,但孙权不能相容,转身便投向刘封,又岂是我之所为?天下不需瑜之才华,瑜便在此逍遥也罢。”
“那……公瑾这一生才学,就要荒废在这山水之间了?如今乱世,众诸侯皆是用人之际,曹操实乃窃国之贼,公瑾为何要在意那些虚名,若是刘封当真值得辅佐,对江东倒戈又有何妨?”
虽然这些时日寄情于山水之间让小乔心中十分畅快,但最为欣赏周瑜才华的,就是她了,他不忍心看着周瑜在这小小的院落之中消磨自己的时间和生命,他当初所欣赏的,还是那个白袍银甲,在江东挥斥方遒的公瑾都督。
“我的根在丹扬,在江东,若是江东孙氏存在于这个世上,我自不会再为他人效命。”
小乔听罢,叹了口气,她心中自然认为周瑜说出此言,便是几乎将自己为刘封效命之路给堵死了,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周瑜的心中,这句话,正是他给自己的一个机会,若是江东之主变成了比孙权更为可怕之人,那周公瑾的威名,方才有再次存在的意义……
风雨,依旧未停,在江夏郡归孙权所治的沙羡县郊外江边,一艘艘战船皆被用铁索牢牢的绑在岸边,在风雨之中飘摇着。
这里,乃是夏口通往庐江的必经之路,江水在此向东弯曲,故周瑜早先设下一座水军营寨,并且驻军一万余,以防诸葛亮有所图谋,如今,虽仅剩三千,平日里却也毫不放松,唯有今日,是个例外,军士皆暂时弃了战船,到江岸便的营中歇息。
更有甚者,趁着这数月不遇的风雨,到了沙羡县中准备好生享受一番,因为那里有营寨之中没有的美食,美酒,还有女人……
自从吕蒙,陆逊任了左右都督,江东的军纪比之之前松了不少,这原本是二人为了暂且消除军士敌对情绪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