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的朝堂之上,几乎从未有过如此的死气沉沉,孙权在硬生生的逼走周瑜与鲁肃等人之时,原本所想的乃是用吕蒙与陆逊二人在江东创造出一番新天地,但如今到了这般田地,实在是与孙权原本心中所想差了千里。
虽然从未说过,但在孙权的心中已然是承认周瑜在江东所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无可替代的,若是他没有平白无故的对周瑜下了死手,并将其推向刘封,那么纵使诸葛亮再是天纵奇才,也绝不会如此轻易便将其江东郡县攻占得如此。
面对诸葛亮虚实不定的策略,并未经过充足的锻炼就担此大任的吕蒙与陆逊二人几乎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加之诸葛亮这一路走来,充分的利用了所占江东之地的人口,到如今兵力不减反增,此消彼长之下,孙权心中对于自己能否守住这父兄留给自己的建业,都是充满了疑问。
江东向来依靠的是长江天险阻隔中原的敌人,如今对于诸葛亮来说早已经是跨过了这条天险,深入江东境内的郡县,向来没有坚固的城池,这也是造成了守不住关羽进攻的主要原因,也正是由于如此,当孙权丢失了豫章之后他才没有立足与防守,而是想要尽全力将其夺回,原本这样的策略基于江东的地势等原因之下是十分正确的,但是显然,孙权没有充分的考虑到自己敌人的能力。
事已至此,攻不得,守不得之下,孙权之前颇为倚重的两位都督也已经是哑口无言,此时正值孙权问道下一步应如何应付来势汹汹的诸葛亮,堂前众人竟然是无人应答。
孙权见状,长叹一声,而后在朝堂之上高声道:“诸公不为我设下谋略,莫非乃是天意要亡我江东三世基业,父兄以身家性命方才拼下的着易守难攻之地,若是就此断送在我手中,我又有何面目追随父兄而去?”
孙权此言面色十分之悲恸,堂前众人见状皆是纷纷感慨,孙权此人作为主公,除了因为对权力的极度渴望而做下了对周瑜下狠手之事外,他对于自己的臣子们还是十分之好的,故而众人见得孙权如此,纷纷开始议论抵御诸葛亮之事,但说来说去,并没有人能够想出良策。
这时,已然年过六旬,须发皆是有些花白的张昭缓缓走出队列之中,众人见张昭出列,皆是默然不语,静静的看着张昭有何话说。
之前孙策临终之时,张昭便是托孤众臣,而张昭的所擅长的,乃是处理江东的内政,对于战事,因并非是他所擅长之事,故而张昭几乎并不参与,之前孙权与吕蒙,陆逊所商议出的计策,张昭也是从不提出反驳之言,故而今日既然出列,众人皆是他定然是有甚十分重要之言要说出。
“子布先生乃是我江东栋梁,如今我江东恰逢此等危难之时,还请先生莫要有所隐瞒,但有所言,权无不领受!”
对于张昭的性情,孙权还是知之颇深的,这位三朝元老说起话来从来不留情面,以至于之前数次惹恼了孙权,故而近些年来随着年岁的增长话才愈发的少了,于是连忙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自然是有激起众人畅所欲言之意。
张昭闻言又是向孙权拜了一拜,而后终于缓缓开口道:“老臣已然老迈,故而说出之言也不过是老臣一家之言,主公若是不喜,说出便可,老臣自会离去。”
孙权见张昭今日不知为何竟然懂得了这些礼数,心中不由得一阵疑惑,但口中依然是笑道:“子布先生不论说出何言,只要是对我江东如今形势有利,便是良言!”
如此,张昭才又是抬起了头,当先看了看坐在主位之上满面愁容的孙权,而后又是看了看站在队列前面死气沉沉的吕蒙与陆逊二人,终于,银牙一咬拱手言道:“老臣以为,此番单单凭借如今立在朝堂之上的我等,已然是难以挽大厦之将倾,故而依老臣之见,我等需得请一人前来,或可解了此围!”
“何人?”孙权闻言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但张昭此言实在是对于众臣吸引力十分之大,顷刻间,不少人都是问出了声。
“此人便是我江东前任都督,周公瑾,老臣苦苦寻觅了多时,数日之前方才探知公瑾此时正隐居在与我江东不远的荆州山水之间,且自我江东离去之后,公瑾并未为其他势力效命,足可见其对我江东情感之深厚,有此良才却不用之,我等又如何能够击退那诸葛孔明?”
张昭这番话刚一说出口,之前在满面兴奋之色的众臣尽皆不再出言,周瑜这个名字,这些时日在江东朝堂之上简直已经成为了禁忌,只因周瑜到底是因何才患了急病,又因何才险些猝死在家中都是心知肚明,故而众人心中都是深知,不论到了何种情形,孙权都是万万不会将周瑜请回的。
一时间,江东原本刚刚有些热闹起来的朝堂之上又是鸦雀无声,就连众人那紧张而又局促的呼吸之声也是清晰可闻。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张昭目不转睛的看着孙权之时,站在张昭身前的吕蒙转过身来,开了口:“周瑜乃是对主公不告而别,并且将我江东重臣鲁肃,凌统与黄盖三人策反,如今鲁肃已然是利用其对于我江东的熟悉而为刘封镇守荆州,这些皆是拜周瑜所赐,故而周瑜虽自己并未给刘封效命,但之前的种种足以说明其与刘封关系匪浅,若是在此时将我江东兵马交给此人之手,又与直接将我江东拱手送给刘封有何异,不知这些因果,子布老先生在出言之前可否念及?”
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