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影子。”叶限伸手摸了摸那墙壁,看着角落里有碎木头,就拿了一小块,用断裂的部分在墙面上用力蹭了几下,粉刷过的墙皮哗哗落了下去,露出里面黑色的底子,叶限用木片刮了几下,黑色底子刮落一些土粉,叶限用手指捻着那土粉,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小武看着她一系列动作,觉得奇怪:“闻一下是做什么?”
“你也捏点土粉,闻一闻气味。”
土粉能有什么气味啊?
小武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还是也捻了点土粉,仔细闻了闻说:“奇怪了,一股子铁腥味。”
“对,铁腥味,恐怕还有点别的东西在里面咱们鼻子没闻出来,要是陈飞扬在就好了。”
召南噗呲一笑:“他又不是狗,小心他听到这话和你拼命。”
“不是狗也是狗的亲戚,鼻子比咱们可灵多了。”
“这土粉里有铁腥味,和这鬼影有关系吗?”小武问。
这时偶尔还有一道闪电划过,照着屋子里三个人的脸明晃晃的。
只是墙上的人影却渐渐淡了下去,像是笼着一层烟雾,淡淡的吹口气就能散去一般。
“我只是猜的,可能是胡说。”叶限看着黑暗中,小武瞪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很像是陈飞扬的那些远亲,不由地掩口微笑,继续说道,“我过去也见过一些类似的情况,很多老房子的院墙刷墙时候用了颜料,有些颜料里面掺杂了铁粉等等一些金属非粉末,当然未必是故意掺进去的,这些粉末若是多了赶上闪电之类,遇到强大光源,那就像是……”
“啊,我明白了,你说闪电像是镁光灯,那样的墙面就成了胶卷一样,光一闪留下了人的影子。”
小武拍了一下脑袋:“只是这事也太巧了点。”
“是啊,无巧不成书,这世间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多种机缘巧合都凑到一起。”
召南听他俩讨论,在一边插嘴道:“也可以这样想,柳婆子这样的小脚女人,能动了杀人的心思,那一定是脑子里杀意坚决,强劲的心志正赶上这雷雨之夜,磁场相合,就留下这么个影,换个角度说那影子便是柳婆子的离魂,她这样的女人怎么能有这么大心劲去杀人,是她的离魂鼓动的,那离魂引着正主来杀人,举起洗衣棒子时候正好一道闪电劈下来,那离魂就留在了墙上,现在这柳婆子应该是个三魂六魄不全的人,我看她神情呆滞,不停的念佛,不像正常人。”
离魂这种病症自古以来都是有的,所以很多小孩子小时候受了惊吓,三魂六魄就会被吓跑出一部分,需要老人帮忙收魂。一个性格懦弱,还要依靠十多岁的儿子对抗丈夫的女人,魂魄本来结合的就不够紧密,因为惊吓愤怒,脱离一部分也是正常。
三个人走出来现雨已经小了,蒙蒙细雨,如烟似雾。
柳大海打开门看到拎着手电的小武,面色不悦:“你怎么又来了?”
“我刚才在曲家看到了……闹鬼。”
柳大海大惊:“你还真是……那看到闹鬼你就去问曲寡妇的鬼魂啊,到我家做什么?”
“想问问你母亲一些当年的事。”叶限直接一把将柳大海推开,大步往里走。
“你这个人……”柳大海气恼地嘟囔一句,随即又想算了算了,不和漂亮女人计较。
柳家堂屋点着马灯,油灯的光不亮,柳老太太就坐在阴影里,嘴里念念有词,仔细听应该是在念经。
“柳大海,你家有个洗衣棒子,你可见过?”小武忽然问。
柳大海点点头:“是有那么个,后来就丢了。”
柳老太太还是继续念经,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老太太,别装了,我们刚从曲家小院出来,那不是什么鬼影,是你的影子!十四年前的那晚,电闪雷鸣,你的影子留在了那面墙上。因为你一直很少出门,住进曲家的那些人没见过你,以为那是曲寡妇的鬼影。”
叶限故意站到柳老太太面前,俯身盯着她干涸的眼睛说道,那眼神木然,像是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你胡说……八道什么?”
柳大海一看叶限的眼睛就心里怵,本来是恶声恶气,后来声音轻的像蚊子哼哼。
“柳大海,当年现场一定很血腥可怕,那时你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你吓坏了,所以这些年就算传闻曲家闹鬼,你都从没有进去一探究竟对不对?”叶限问。
柳大海怒道:“又不是我杀人,曲寡妇闹鬼我去看什么?我为什么要看?”
他梗着脖子,大声嚷嚷,似乎声音越大越有道理。
“声音那么大,心虚而已,因为你知道你家的洗衣棒子就是那晚不见的。”叶限哼了一声。
“胡扯!”柳大海气恼地啪地拍了一下破桌面,柳老太太低声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柳大海,你凶什么,你若是看到那影子就会明白,那就是你母亲的影子,一个瘦弱的小脚女人,在那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对着床上的曲寡妇举起了棒子!”
叶限冷笑。
柳大海愕然:“不,这不可能。”
他嘴上这样说,但其实内心已经相信了,他家的洗衣棒子的确是那晚以后就不见了,他母亲……他母亲也是从曲寡妇死了之后开始信佛,人也呆滞了,每天就知道念佛。
“其实,是我杀人,和我妈无关。”柳大海决定自己承认。
“你杀人?那留影子的可是你妈,我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