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孟府又不大太平,太子和静渊王的人来往相当频繁,不仅送着送那,还一直嘘寒问暖,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拉拢孟楚然。
云清琬听着其他人议论纷纷,隐隐有些为孟楚然担心起来,想当初,她爹爹也有过同样的待遇,爹爹只会行军打仗,哪里懂得官场上的为官之道,故而态度相当坚决,两边的礼都坚决不收,两个送礼人送的渐感无趣,便纷纷转而讨好其他人了。
可爹爹当时之所以敢拒绝太子和静渊王是因为自己手握重兵,宫中还有姑姑相帮,这才没有将两人都得罪,如今孟楚然不比爹爹,若是亲近了一头,那便得罪了另一头,若是两方都不亲近,那万一得罪了两头,岂不是更严重?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呢......
想着想着,云清琬就豁然了,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想事情一定很费脑子,她得去给孟楚然做些吃的来补一补,想到这里,便丢下了笤帚,风风火火的跑去了膳房。
见膳房里有鱼,便想着做清蒸的鱼来吃,云清琬想着刘大叔之前做鱼的样子,也有模有样的下起手来。
做完后尝了尝不好吃便倒了重做,最后直到做到第四条时,才勉强可以吃,然而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云清琬急急忙忙的将鱼装进食盒里,又装了些小菜和饭食,开始朝孟楚然的东苑走去。心里一边期盼着孟楚然千万不要睡,一边又忍不住去想他吃她做的东西时的样子,面上一会儿愁一会儿喜。
到了东苑,见孟楚然还在案几前端坐,云清琬欢欢喜喜的走了过去,将她做了许久的鱼端了出来,“公子,公子整日批阅公文一定很辛苦,这是我特意为公子做的,公子快趁热吃吧!”
孟楚然看着眼前的人儿,眼睛明亮的里面好似蕴含着星辰大海,含着浓浓的笑意,眉眼弯弯,霎是妩媚娇憨,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孟楚然心头竟有那么一丝想亲近之意。
抬眼见那桌上的鱼,从来不吃鱼的他,心底竟然觉出那鱼也有了几分可爱之处,正准备去吃,无意间瞥见那纤纤玉指上的几处红印,眉头微微蹙了蹙,“过来坐。”
云清琬乖乖走过去坐下。
软塌上,孟楚然找来金创药后,竟十分自然开始给云清琬上药,好似和平常写字一般自然。
接触到孟楚然微热的指尖,看着自己想了很久的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分外起亲近,云清琬甚至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可再一想到做个鱼还会烫到手,他会不会觉得她很笨......
“就是被油溅了一下,没事,一点都不疼的,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
孟楚然好似没听到云清琬这话一般,连眉毛都未抬一下,敷过药后,给云清琬缠了一层有一层的纱布,明明只是一点连伤都算不上的小伤,手却被孟楚然裹成了一个小粽子。
洛尘正准备迈着步子进来禀报事情,见屋子里软塌上的两个人不由呆住了,昏黄的灯火下,一向清冷的公子周身竟然多了一丝柔和之色,他最是了解他们公子,平日里看似对谁都谦逊有礼,可实际上对谁都疏离冰冷,更不用说会容许任何人亲近靠近了,洛尘看着当前这般情形,识趣的退了下去,准备等云清琬离开后再进来。
孟楚然见已包扎好,眉头舒展了几分,“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云清琬轻应了一声,“好。”走到门口,才想起来还有鱼没吃,回头瞥了一眼继续在案几上批阅公文的孟楚然,心头不禁暗戳戳的想:她做的鱼看上去卖相有那么不好看吗?拐这么大的弯子来把她撵走?
晌午,张大叔正准备做饭,见前几日买的鱼都不见了,一边状似不经意的看着云清琬,一边开口问道:“老夫昨日里买的那几条鱼去哪了?”
刚进门来的云清琬一听,打着哈哈道:“可能是认生,自己又回去了吧!”说罢,见张大叔沉默了一瞬,云清琬登时低下头羞愧道:“张大叔我错了,我愿意奉上我全部的俸禄。”
张大叔黑着脸道:“你已经扣到明年了。”自从云清琬来到膳房后,虽也帮了很多忙,可多数帮的都是倒忙,不是打碎了碟子就是摔坏了碗。一层一层扣下来,张大叔明显觉得他是在赔钱。
云清琬看着张大叔,笑吟吟的凑到张大叔的眼前,抱着侥幸心理的试探着问道:“下下年的可以扣吗?”
张大叔继续黑着脸,转过身不去看云清琬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眸,“以后每晚过来洗碗。”
云清琬一听顿时蔫下来了,无精打采的垂下了头,“哦。”洗碗就洗碗!
公子受伤了。
听闻是在狩猎场被刺客刺伤,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已有大夫来看过,说是并无大碍。
消息传回府中的时候,云清琬还在花园里扫地,听到有人吼上那么一嗓子,吓得云清琬扔下笤帚,就开始往孟楚然的东苑跑。
云清琬过来时,东苑十分安静,由于孟楚然平日里并不需要人来侍候,这时只有刘管家守在屋外,云清琬忙凑过去主动请求着要照看公子。
刘管家瞥了云清琬一眼,心头有些不放心,最后还是在云清琬的软磨硬泡下,才同意了云清琬来侍候公子。
云清琬心头欢喜,轻手轻脚的走进屋中,看着闭眼昏睡的孟楚然,面颊有一丝的红润,心头才放下心来,坐在床榻边上,开始守着孟楚然,伤口伤在胸口,并未伤及要害,但伤口过深,还是需要休养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