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咱们都是一个宗学出来的朋友,你跟我们,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赶快拿了出来,叫我们几个好朋友,一睹为快!这个,‘当年谏草烈秋霜,国士同声振庙廊’!哈哈!”
“谏草”指的是奏折的底稿,所谓“焚谏草”,是说奏折递上去之后,便把底稿烧掉,表示奏折的内容,除非皇帝主动公布,别的人不会知晓。“焚谏草”是一种谨慎谦逊的为臣之道,不过,这不是什么强制性的要求,大多数的人,还是更愿意更多的人知晓自己奏折的内容,这样,这份奏折的影响力才会更大。
“竹坡,你的才学,不在陈省斋之下!”一个叫做荣祥的说道,“将来的名位嘛,我看,嘿嘿,就不是陈省斋比得了的喽!”
“当年谏草烈秋霜,国士同声振庙廊”,为康熙朝名臣陈梦雷之诗,“省斋”是陈梦雷的号。
“不敢,不敢!”宝廷说道,“陈省斋主编《古今图书集成》,拿洋人的话说,那是咱们康熙朝的‘百科全书’!我怎么比得了?”
“百科全书”是一样什么东西,几个闲散宗室都不晓得,不过,宝廷的话,还是听出了味道:宝廷声称“比不了”陈梦雷的,是他一向自负的“才学”,可是,有意无意的,却回避了“名位”,即是说——
有人的心,更加热了。
“你还谦虚!”昌祺说道,“我看,咱们竹坡,将来‘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一样不会少,哈哈!”
“好了,”常宁说道,“竹坡,你就别再吊我们的胃口了,赶快把‘折底’拿出来吧!”
“好罢,”宝廷摆出一副实在却不过情面的样子,“那么,就请各位多多指正了。”
“折底”取了出来,荣祥的嗓子,是能够唱“铜锤”的,自告奋勇:“我来替大伙儿念!”
念不到一半,声音便开始微微发颤,额上也微微见汗了,常宁听的不耐烦,大声说道:“好文章都叫你念差了!不行就让开,我来!”
荣祥抹了把汗,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惊天伟论,我这种凡夫俗子,一时之间,有些承受不来,你们容我喘口气儿。”
略略整理了下气息,重新大声念了起来。
念完了,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常宁目光炯炯的说道:“傥论嘉言,我要笔录一份,回去好生温读!竹坡,请借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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