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不由诧异,温言说道:“你说。”
醇王福晋的样子,好像嘴里的话,是有重量似的,又过了片刻,才颤声说道:“臣妾听到一个说法,说是……说是,呃,圣母皇太后从天津回来,就不能,不能……”
她咽了口唾沫,终于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不能再做圣母皇太后了……”
慈安浑身一震,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你听谁说的?!”
“这……”
这不必问。
“我不管这个话是谁说给你听的”慈安斩钉截铁的说道,“反正,绝不会有这种事儿!”
顿了一顿,“不管嗣皇帝是哪个,也不管她做过什么……圣母皇太后都是她!都是叶赫那拉.杏贞!”
又顿一顿,“有我就有她!你放心,她不做圣母皇太后了,我也就不做母后皇太后了!”
醇王福晋的感激,无以言表,她忍了又忍,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不过,这一次,她没有伸手去擦,而是站起身来,走开一步,面对慈安,跪了下来。
“臣妾……替姐姐……谢过母后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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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母后皇太后对醇郡王福晋指天誓日之时,四位军机大臣到了西山,寻到了戒台寺。
然而
“回文中堂的话,”戒台寺的主持满脸堆笑,“王爷确实来过敝寺,不过,已经离开了。”
四位大军机一齐愕然。
“王爷在这儿呆了多久?”曹毓瑛说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回曹大人的话,”主持说道,“呆了个把时辰吧,大约是……呃,半个时辰前离开的。”
“晓不晓得王爷又去了哪里?”
“这个,王爷没有交代,小僧……也不敢多嘴多舌。”
四位大军机都有手足无措之感西山这么大,这下子,可去哪里找人啊?
“王爷在贵寺,”郭嵩焘问道,“都做了些什么呢?”
主持踌躇了一下,说道:“回郭大人,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就是喝了杯茶,用了点斋饭,然后,小僧陪着,周围逛了一逛。”
“王爷兴致如何?”
“呃,小僧以为……还是不错的。”
“嗯……有礼佛吗?”
文、曹、许三位大军机,一起看向主持。
主持的脸上,微现尴尬之色,说道:“呃,这个,自然也是有的……”
顿了一顿,“嘿嘿”一笑,“肃立、合掌、垂首致意,然后,上了一柱香。”
四位大军机相互以目:还好。
许庚身说道:“王爷做了功德吗?”
“呃,回许大人,这个……做了。”
“多少?”
主持愈发尴尬了,心里想:我这可是把轩亲王的底儿都泄啦,佛祖保佑,可别出什么幺蛾子呀。
但其势不能不答:“呃,是……五百两。”
四位大军机再次相互以目:还好不算少,可也不算太多。
审问完毕,主持赔笑说道:“几位大人,远来辛苦,要不要在敝寺用一点斋饭……”
“不必了,”文祥笑了一笑,“不过,既入善境,就要随缘,请功能簿吧!”
主持的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儿,颠颠的去了,过不多久,捧了一本厚厚的功德簿过来。
文、曹、许、郭,每个人签了二十两银子的功德。
二十两银子,对于国家枢臣、一品大员来说,似乎略嫌少了一点,但是主持晓得,这四位,没有一个是贪官,也没有一个是正经信佛的,二十两银子,面子很不小了,于是连口不绝的道谢。
四位大军机商量了一下,认为王爷既然已经离开了戒台寺,应该就不会在西山过夜了总不成又去第二间佛寺“随缘”?不必、也不宜满西山没头苍蝇似的乱寻了,还是回城,到轩王府去守株待兔好些。
再说,王爷已经回城了也说不定。
回到内城,已是华灯初上了。
一进城,便直奔朝内北小街,到了轩亲王府,有惊喜了
“回各位大人,”轩王府的门上说,“王爷半个时辰前就回府了。”
不过
“不过,呃,王爷已经安置了……”
什么?这么早?这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藉口吧?
如是,这个藉口……也太烂了吧?
“各位大人见谅,如果不是有旨意,也不是紧急军情,小的……呃,是不敢去打搅的……”
四位大军机,颇为尴尬,西征行辕的檄文、给俄罗斯的照会,都算不得“紧急军情”;“旨意”呢?母后皇太后倒是说过,“你们架也给我把他给架回来”勉强可以算是“口谕”。可是,现在人家已经回来了,这道“口谕”,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正在无以为计,门上说道:“这样吧,图军门还在府里,几位大人先请花厅奉茶,我去向图军门请示,该怎么办才好?”
图军门,就是图林,他已经加了提督衔,因此门上称他为“军门”。
也好。
刚刚在花厅坐定,便听到门外马刺铿锵,接着,一身戎装的图林,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四位大军机,都站了起来。
图林立定,抬手齐额,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我就不虚客套了,也不敢跟中堂和三位大人打诳语王爷真的是已经安置了。如果事情不是太过紧急,几位大人有什么话,可以交代给我,明儿一早,我回给王爷听;或者,几位大人受累,明儿再往这儿跑一趟,我担保……明儿个王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