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电报的教训”,是说当初架电报线,就用的“军兴”的名义,凡有剪电报线、挖电线杆的,一律穷治抓到了,不分主从,统统枭首。前前后后,百来颗血淋淋的人头挂起来,“破坏军兴”的,才终于绝迹了,自上海发端的电报线,才终于北达北京,南抵广州,连通南北。
“是!”关卓凡说道,“不过,两纵两横的情形,不能拿津唐、京津来套。”
顿了顿,“第一,两纵两横太长了,不是津唐、京津可比第二,不可能都往军兴上靠毕竟,大的征伐,既有的,都已结束了谋划中的,则不可以公之于众。”
“嗯,”皇帝点了点头“因此,地方的鼎力相助,尤其重要了。”
“是。”
“咱们的两纵两横,”皇帝说道,“京沪线、京汉线、京奉线、石太线,都在直隶”
微微一顿,“曾国藩。”
“臣在。”
“你方才的万事开头难,说的很好!”皇帝说道,“接下来,两纵两横将大举兴作,这个头,能不能开好,完全视乎朝廷、地方能不能够内外同心、上下协力?谋国端赖老成,朕寄卿以厚望焉!”
皇帝突然以“朕”自称,并以“卿”称呼曾国藩,语气也由白而文,变得十分郑重,这个转折,本就略显突兀,加上“朕”、“卿”、“焉”出自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之口中,更令人有违和之感,可是,曾国藩哪敢“轻忽”?
他立即跪下,“臣谨奉圣谕!精白赤心,不敢稍涉玩忽!”
“起来说话。”
“是。”
待曾国藩站起身来,皇帝微微一笑,“我就是白嘱咐一句,曾涤生是什么人?我若连曾某人都信不过,还能相信哪个呢?”
皇帝和臣下说话,极少称呼臣下字号的而“我若连曾某人都信不过,还能相信哪个呢”一句,更加是“含义丰富”既可视作极高的奖谕,又包含着巨大的威压,曾国藩整个人滞了一滞,几乎又要跪了下去。
“臣惶恐!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