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礼国笑道:“确实——还不如北京的天气呢!论温度,北京其实更低一些,不过,北京的冷,是干冷,不是这种往骨头里钻的湿冷,温度就算低一些,也容易忍受一些。”
“看来,”亚特伍德说道,“我该羡慕你——再过几天,你就不必再忍受伦敦的鬼天气了。”
顿了顿,“怎么样?这一次万里海途,往来奔波,还算值得吧?”
“是,值得!”阿礼国点了点头,“至少,女王陛下答允了暂时中止露易丝公主的择婿,这就保留了她外嫁中国的机会。”
“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亚特伍德皱着眉,“女王陛下怎么会想将露易丝公主嫁给本国人呢?——完全看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收益嘛!”
“其实,”阿礼国说道,“海伦娜公主嫁给克里斯蒂安王子,已经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了——除了惹出了一大堆无谓的麻烦外,就是你说的——‘完全看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收益’。”
顿了顿,“这也罢了,可是,海伦娜公主婚后,夫妻俩不但留在了国内,还留在了女王陛下的身边——这不等于没有外嫁吗?”
海伦娜公主那位被人讥为“叔叔”的老丈夫克里斯蒂安,是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王子,普鲁士、丹麦两国,因为争夺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狠狠的打了两次大仗,再考虑到以下事实:海伦娜公主的长嫂威尔士王妃亚历山德拉是丹麦公主,长姊维多利亚公主嫁给了普鲁士腓特烈王储,因此,海伦娜公主的这桩婚事,不但在英、普、丹三国间大起风波,英国王室内部,也为之吵成了一团,真正是不仅啥好处也没有捞着,还“惹出了一堆无谓的麻烦”。
不过,要把这件事情真正说清楚,“一匹布咁长”,容后再表吧。
“是啊!”亚特伍德说道,“也不晓得女王陛下什么意思?”
顿了顿,“海伦娜公主嫁的莫名其妙,到了露易丝公主这儿,变本加厉了——干脆要直接嫁给英国人了!女王陛下一向英明,怎么在女儿的婚事上,这么……奇怪?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阿礼国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想不通。”
亚特伍德“哼”了一声,“女人的心思——”
话一出口,觉得这样议论女王陛下颇为不敬,打住了,改口道:“你觉得,女王陛下最终会同意露易丝公主嫁给关亲王吗?”
阿礼国沉吟一下,“这件事情,我谨慎乐观——不过,就算女王陛下同意了,也还有教会那一关要过;另外,也得想法子堵住议会的嘴。”
“议会再说,”亚特伍德说道,“教会那里——”
叹了口气,“我是实在想不出来,坎特伯雷大主教拿什么理由允准露易丝公主嫁给一个有妇之夫?”
阿礼国一笑,“这个就不劳你我费心了,不过,如果坎特伯雷大主教果然技穷,我倒是替他想了个主意——只是,得关亲王配合,演一出戏才行。”
“哦?”亚特伍德大感兴趣,“什么主意?怎么演戏?”
“你说,”阿礼国慢吞吞的说道,“如果关亲王皈依基督,教会那边儿,会怎么说?”
亚特伍德的眼睛,倏然放出光来,“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如是,别说把露易丝公主嫁给关亲王了,就是把坎特伯雷大主教嫁过去,教会都心甘情愿!”
阿礼国哈哈大笑。
“怎么,”亚特伍德凑近了些,略略压低了声音,“关亲王那儿……有这个意思?”
“不,不!”阿礼国摆了摆手,“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还没有和关亲王透露过任何这方面的意思。”
“啊……”
亚特伍德失望之意,溢于言表。
“不过,”阿礼国说道,“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关亲王这个人,没有任何信仰——在他那里,任何一种信仰,都是一钱不值的。”
说明一下,阿礼国口中的“信仰”,特指“宗教信仰”。
“这么说——他是一个无神论者?”
“是!”
亚特伍德困惑了,“那你还——”
阿礼国轻轻的冷笑了一声,“惟其如此,才有可能——虽然我不晓得这个可能性有多大——说服他‘皈依基督’啊!对于他这个无神论者来说,皈依基督,不过走个过场,演一出戏罢了!如果他原本已有信仰,就得说服他改宗,那——”
“啊……”亚特伍德连连点头,“对,对!”
顿了顿,“那么,你觉得,这个可能性,呃,是偏大还是偏小呢?”
“这个……”阿礼国摇了摇头,“说不好。”
“不能‘谨慎乐观’吗?”
“呃……不能。”
亚特伍德略略了会儿怔,然后说道:“好吧,先不说这个,假如——我说假如——假如关亲王真的‘皈依基督’了,他也许不在乎演这么一出戏,可是,别的中国人呢?不能也不在乎吧?他的形象和权威,会不会因为这出戏,呃,受到什么负面的影响呢?”
“如果公开受洗,”阿礼国说道,“一定是会受到相当的影响的,不过,可以秘密受洗嘛!——越南阮朝的英睿皇太子,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啊,也对……”
“不过,说实话,”阿礼国微微摇了摇头,“这个事儿,还没有一星半点儿的谱,暂时只是我个人的异想天开——”
顿了顿,“所以,教会那头的麻烦,最好他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