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十分可惜!”克莱芒说道,“不过,与其说是嗣德王运气好,倒不如说是越南军队——政府军也好,叛军也好,战斗力都太过低下了!”
顿了一顿,“叛军获得接应,顺利攻入皇城,然而,到了皇宫门前,却打不破大门!——真正是匪夷所思!这才叫嗣德王有了喘息之机,翻转盘面,嘿!”
“这个你倒是说对了,”博罗内说道,“越南人确实太无能了!单靠他们自个儿,什么事情也办不成!——所以,仅仅给他们‘暗中支持’是不够的!”
微微一顿,“如果我是交趾支那总督,我会直接插手一八六六年的政变——派一支海军陆战队守在顺安河口,城里一乱,立即登陆——以保护在顺化城里的西方传教士的名义,然后,顺势攻入皇宫!如是,今天,整个越南就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海军陆战队云云,克莱芒倒是有些不以为然的,顺化不是西贡,如果一支法国舰队——不论规模大小——出现在顺安河口,必然引起越南方面的高度警惕,顺化很可能会全城戒备,这么一来,叛军大约就没有法子像一八六六年的“丁导之乱”那样,突然发难,攻入皇城了。
不过,不必在这个问题上和领导争论,至少,博罗内“直接插手”的思路,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关键在于怎么个“直接插手”法儿。
“无论如何,”克莱芒说道,“反对嗣德王的人很多,他的统治,并不算如何牢固,不然,也不能有一八六六年的政变——如果他不能遂我们的意,再次发动政变,换一个肯听话的,确实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选项!”
“最关键的是,”博罗内说道,“反对嗣德王的人中,有不少是宗室,一八六六年的政变,就很说明问题——丁导不必说了,他是安丰郡王的儿子;接应叛军的尊室菊,也是宗室——不过是什么‘远支’罢了。”
顿了顿,“丁导和尊室菊虽然事败身死,可是,类似的人,还有不少——譬如瑞国公,以及英睿太子的后人,等等,这班人,可都是姓‘阮福’的,理论上,都有做越南国王——嘿嘿,做越南的皇帝的资格的!”
“对!”克莱芒说道,“这些人,大多向往文明世界,热爱法兰西帝国,他们中的一个,如果做了越南的皇帝,一定百分之百的倒向我们,中国人的那个‘宗主’,可就靠不住了,哈哈!”
“一点不错!”博罗内目光灼灼,“新皇帝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布诏书,宣布越南和中国脱离‘宗藩’关系!”
顿了顿,“到时候,嘿嘿,我特别好奇,那个关逸轩亲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
克莱芒一愣,随即附和的笑了起来。
“最好是——”博罗内说道,“嗯,最好这个‘不幸’的消息,关亲王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我是说,由我当面来告诉他!如是,我就可以亲眼目睹他的表情的奇妙的变化了!哈哈哈!”
呃……看来,署理公使对关亲王的怨念很深啊!
克莱芒干笑了两声,说道:“您说,在收到越南‘独立’的消息后,中国政府会作出何种反应呢?啊,我说的不是表情——我是说,中国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对越南采取军事行动呢?”
博罗内狞笑一声,“这还真不好说——不过,我衷心希望中国对越南采取军事行动!”
克莱芒心中一跳,“您是说——”
“越南新皇帝即位,”博罗内说道,“我们自然要和越南的新政府,签署一系列‘友好互助’条约,其中,自然也包括军事方面的‘友好互助’——如果中国入侵,我们就依据条约,为越南人提供全面的保护!”
说到这儿,博罗内的眼中,放出狂热的光芒来——
“亲爱的克莱芒,到时候,我相信,战场绝不会只局限在越南——我相信,一八六零年亚罗号战争的美妙场面,必将重演!这一次,我们该烧掉中国人的哪座宫殿呢?是他们刚刚竣工的颐和园?还是……紫禁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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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一进明间,便听到次间传来了女子的说笑声,她不由微微一怔:还有人?
钟粹宫总管孟敬忠先扯着公鸭嗓子,喊了声,“圣母皇太后到!”然后,上前一步,打起了次间的帘子。
慈禧抬脚跨过了次间的门槛——哎哟,真的“还有人”,且好几个呢!
和慈安隔着一张梅花小几,并坐在炕沿上的,是慈丽;对面的椅子上,坐着婉贵妃和玫贵妃。
哎,方才到目下的钟粹宫如此热闹啊!
一看见她进来了,慈丽、婉贵妃、玫贵妃都站了起来,慈丽微微颔首,喊了声“姐姐”,婉贵妃、玫贵妃两个,则“臣妾给圣母皇太后请安”,袅袅娜娜的福了下去,只慈安坐着没动。
慈禧一边儿转着念头,一边儿向慈丽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婉贵妃、玫贵妃虚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顿了顿,“今儿倒是热闹啊!”
“有一件事儿——”慈安笑着说道,“挺好的一件事儿,得大伙儿一块儿商量着办,我就叫人把你请过来了——嗯,你先坐吧!”
说着,向着炕几另一边、慈丽的那个位子,微微的偏了偏头。
慈丽已经离开了炕榻,桴鼓相应的将手轻轻一让,“姐姐请!”
慈禧说了句“我偏了妹妹了”,然后便坦然坐下,待她坐定了,慈丽方才在婉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