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微愕,“怎么说呢?”
“像他们爷儿俩,”慈禧说道,“因为恨毒了洋人,凡是个洋人就往外头赶,凡是件洋人的东西,就往外头扔!可是,咱们是拿什么打败洋人的?还不是学了洋人的法子、用了洋人的东西?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以,他们爷儿俩那种恨法儿,不管用!”
这番道理,慈安从未认真想过,愣了半响,终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其实,我也觉得,他这个人,并不真心讨厌洋人,若真心讨厌了,还怎么打交道呢?可是,哎,偏偏就是他替咱们报了大仇!”
这一回,慈禧微微摇头,“现在就说报了大仇,还早了些升龙这一仗是打赢了,可是,嗯,拿洋餐来做譬喻,升龙一役,不过就是一个头盘,后边儿的副菜、主菜,都还没有端上来呢!”
慈安的心,又提了起来,“你是说,法国人不能善罢甘休,过不多久,就要卷土重来,往后,还有大仗要打?”
“那是当然!”慈禧说道,“别的不说,这越南的天上,不能有两个太阳!这一层,总得分较明白了!”
慈安默默点头,过了片刻,说道:“你说,这个仗,会往咱们这边儿打吗?”
“难说!”慈禧说道,“他不是说过吗,送走了普鲁士人,就要出海,先去旅顺、威海卫,然后南下,上海、杭州、福州、广州……一路过去,视察海防?这就是预备着法国人大举来攻了!”
慈安神色凝重,“那他有的忙了!”
顿了顿,“明儿个,咱俩去一趟佛香阁吧?”
“好!”慈禧晓得慈安要做什么,“替国家、也替他,祈个福、许个愿!”
“除此之外,”慈安说道,“我觉得,咱们俩……还该为他做一点儿什么。”
“什么呢?”
“有一根刺儿,”慈安缓缓说道,“扎在心里头你心里头、他心里头、我心里头到如今,整三年了!我想,是时候把它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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