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绝不是失败者能为的!”
“我不觉得是一厢情愿!”穆勒梗着脖子,“反正,无论如何,中国人的鬼话,不可以尽信!——就算‘降龙行动’真有些损失,也绝不可能像中国人说的什么……‘无一人片板逸出’!——根本不合情理!”
顿了顿,“别的不说,中国人怎么会出现在升龙?——从未有过相关的情报嘛!”
穆勒“不可以尽信”、“真有些损失”云云,其实已经是在心虚了,其实表示他已经相信,我方确实可能遭受了某种程度的失败,不断的大声嚷嚷,其实是在“走夜路吹口哨”,自己替自己壮胆儿。
“情理?”格朗迪埃尔一声冷笑,“这个世界上,不合情理的事情,多了去了!”
“反正,”穆勒急赤白脸的,“不能偏听中国人的一面之辞,自乱阵脚!一定要等到我们自己的消息传了回来,再定行止!”
“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格朗迪埃尔微微的摇了摇头,“在向我们发报的同时,驻华公使馆也一定向巴黎做了报告——”
顿了顿,“电报到达巴黎的时间,不会比到达西贡的时间晚多少,就是说,很可能,巴黎目下已经接到了‘降龙行动’失败的消息——”
穆勒一愣,脸上的神情,又不一样了。
“幸好,”格朗迪埃尔说道,“因为时差的关系,现在,巴黎那边儿天还没有亮透,电报先到外交部,莱昂内尔上班之后,才能看到,然后向皇帝陛下汇报,然后——多半要召开御前会议——”
说到这儿,脸色阴沉下来,“御前会议之后,就会向西贡发出质询的电报了!”
穆勒不吭声了,微微的低下头,眼皮子神经质的眨动着。
“这封电报,”格朗迪埃尔继续说道,“明天上午——最迟中午,就会到达西贡!在此之前,如何因应,一定要想好了——”
一声冷笑,“不然,咱们两个,说不定就要回家抱孩子去了!”
穆勒目光一跳,眼皮子更加快速的眨动起来。
就在这时,秘书进来了,“总督阁下,顺化的密报到了。”
听到“顺化”,格朗迪埃尔和穆勒都是一怔。
他们本能的以为,是关于升龙战况的“密报”——若中国人果然在升龙打了胜仗,在向北京报捷的同时,自然也要向顺化报捷的。
问题是——这么快?
先到顺化,再到西贡——算一算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啊?
拆开密报之后,才晓得,不是“降龙行动”的事情——
第一,嗣德王的“登基二十周年庆吉”后延,原因不详。
第二,原定参加上述活动的“伏波号”、“福星号”,未按期在顺化现身,迄今不见踪影。
第三,原泊于顺化南城码头的铁甲炮艇“海晏号”、“河清号”,解缆东去,不知所踪。
格朗迪埃尔目光灼灼,“不消说了!‘伏波’、‘福星’、‘海晏’、‘河清’四舰,一定是北上升龙了!——你看这个时间点,严丝合缝!简直就是吊在咱们的船的屁股后头嘛!”
微微一顿,“你问‘中国人怎么会出现在升龙’——现在晓得了吧?一切早有预谋!”
一时不可索解之处甚多,不过,对于格朗迪埃尔的“伏波”、“福星”、“海晏”、“河清”四舰北上升龙的判断,穆勒无法否认。
驻华公使馆电报的可信度,一下子就大大的增加了。
“最重要的是,”格朗迪埃尔沉声说道,“咱们得想一想巴黎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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