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隆的煤,归基隆矿务局“专采专卖”,不过,“零售”方面,并不是直接由矿务局和往来基隆的各国船只打交道的,基隆煤矿的出产,大部分运往大陆,余者交由两间本地洋行,代为向往来基隆的各国船只“零售”。
说是“洋行”,其实都是“中外合资”,“中”,是本地士绅的资本;“外”,一间是英国资本,一间是美国资本,两间洋行的买办,都是中国人。
昨天,王师爷亲自到有可能和法国人打交道的商行,传布梁通判的训谕,“一句不相关的话,都不许说!”“不然的话,老子就要开杀戒!”云云——当然,措辞略有变动,不过,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梁通判的雷厉风行以及言出必行,整个基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声称的“开杀戒”,绝不是拿来吓唬人的,为了赚几两银子,一不小心,被说成“资敌”甚至“通敌”,连脑袋带舌头的给摘了去,未免也太不划算了吧?
因此,矫枉过正,宁肯对法国人说,“不好意思,眼下用煤时节,存货极其紧张,贵方百吨之数,敝行实在无力满足。”
法国人转到另一间洋行,得到的,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说辞。
这他娘的就郁闷了。
梁小山略一沉吟,说道:“煤嘛,该卖还是卖,法国人只要安分守己,咱们也不必刻意为难他们——毕竟,中法两国,还没有真正打起来嘛!”
顿了一顿,将手中的译文抖了一抖,“再者说了,法国人的这份公文,话说的还算客气,意思呢,也算恳切,咱们呢,也就……‘不为己甚’吧!”
王师爷先答了声“是”,然后说道:“不过,东翁,你仔细看,法国人说话,其实也是绵里藏针的,什么‘吾亦无可相商’,又什么‘法国提军派调兵船来基游历’——话里头,藏着骨头呢!”
梁小山又看了一遍译文,皱了皱眉,“好像是有点儿你说的这个意思——不过,无所谓!人家憋闷了半天,不给说两句半软不硬的话,村一村咱们?就这么着吧!”
“是!”
嗯,这就是前头说的“状况”了吗?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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