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山西一役,整个第五十一团,从厄团长到普通士兵,真实的士气,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高昂;进攻发起之前,对于胜利的信心,也不像厄团长挂在嘴边儿的那么强。
但同时,对于炮火准备的效果,第五十一团自厄德以下,又都抱持着相当的希冀,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下,一遇到远超乎意料的火力密度的打击,很快便支撑不住了。
而莫雷尔之所以建议“提前”投入预备队,目的有二:
第一,前两次进攻,已经证明了第五十一团的无用,第三次进攻,若还是派第五十一团的差使,那么,第五十一团的无用,就是板上钉钉、无可移替了——照前两次的情形看,第三次进攻,是不可能出现什么奇迹的,只会败退的更快、更叫人难堪。
莫雷尔虽然已在心里将厄德全家女性反复问候了许多遍,可是,第五十一团到底是在第一师的麾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能不加以维护。
第二,混合步兵团的战力,可能高于第五十一团,但莫雷尔认为,对面儿的中国人的情形,实在太诡异了,这件差使,热雷米一样是办不下来的;而若预备队进攻不利,则第五十一团也好、混合步兵团也罢,便“都是一样的人”了——如是,第五十一团之失利,便是“非战之罪”啦。
打算的满好,不过,热上校显然是不打算配合呢。
定下神来,莫雷尔干笑一声,“热雷米上校说的很有道理——第五十一团确实‘损失有限,元气不伤’!嗯,确实可在很短的时间内,组织起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的进攻!——只要坚持不懈的进攻,中国人的阵地,迟早是要被我们攻破的!”
顿一顿,“不过,就战局之整体而言,也许,更加有效率的做法是——”
再一顿,“你们看,混合步兵团和基干步兵团的作战风格,是截然不同的,而中国人的一切防御措施,都是针对基干步兵团的作战风格的;第三次进攻,我们若换上了作战风格截然不同的混合步兵团,中国人必定大出意料、手足无措,则其山西城北阵地,必定为我军一鼓而下!”
说到这儿,“嘿嘿”一笑,“如此,既提高了整体的作战效率,又避免了更多的无谓的伤亡,这个……何乐而不为呢?”
又是一套似是而非的道理。
另外,有心人也听出来了,莫雷尔的这套道理,还有为第五十一团卸责以及争功的作用:
既然“中国人的一切防御措施,都是针对基干步兵团的作战风格的”,那么,某种意义上,第五十一团的失利,就是“情有可原”的;而若混合步兵团真的“一鼓而下”,照莫雷尔的道理,就不能排除第五十一团前头的“打底”的作用——混合步兵团只是捡了一个巧宗儿罢了。
“我记得很清楚,”热雷米淡淡的说道,“莫雷尔将军曾经说过,‘混合步兵团的长处,在于机动作战、散兵作战,这种强冲硬打的活计,本来也不大适合混合步兵团——咱们应该扬长避短,不好弃长就短’,等等,怎么,莫雷尔将军这么快就打倒昨日之我了?”
微微一顿,“哦,抱歉,不是‘昨日’——也就是小半天前的事情。”
莫雷尔的面皮,微微的涨红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啥来。
莫将军居然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这可是稀罕事啊!
热雷米却不想再和莫雷尔纠缠了,他转向阿尔诺,郑重说道,“莫雷尔将军说的其实没有错,强冲硬打,确实不是混合步兵团最擅长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应该派混合步兵团这样的任务——目前的局面,我军不过小挫,远远谈不上‘万不得已’。”
热雷米如是说,似乎给莫雷尔留了点儿面子,不过,若“混合步兵团所长,在机动作战、散兵作战,不在强冲硬打”是对的,那么,前头的在第五十一团“损失有限,元气不伤”的情形下投入预备队,就是错的,因此,莫将军的道理,咋说咋没道理。
也因此,莫将军的脸,依旧微微的涨红着。
“那,”阿尔诺皱着眉头,“照你看,我们该怎么办呢?继续攻击?还是——”
“继续攻击!”热雷米断然说道,“不过,主攻方向,要换一换了!”
“哦?”
热雷米:“两个方案——”
“第一个,转攻城西。”
“城东、城北停止实质性的进攻——保持一定压力就好,主力部队向城西运动;考虑到陆路运动,必须在敌军阵地前沿通过,可能遭到截击,因此,我建议,主力部队一分为二,一部由陆路向城西运动,一部走水路——登船,然后,在山西西北方向登陆。”
“或者,全部走水路。”
“当然,这样做,效率较低,不过,比较安全。”
“如果,城北、城西方向,我们对中国人的‘压力’——也就是佯攻——恰到好处的话,中国人不容易判断我军的真实战略意图;就算他们准确判断了我军的真实战略意图,仓促之间,城西的防务,也很难做的周全——”
“中国人或许赶得及将城北、城东的军队调往城西,可是,一定赶不及在城西修筑完善的防御工事。”
“我总觉得,中国人城北的防御工事,不是我们肉眼所见的这般简单——他们之所以能够承受住我军猛烈的炮火,我军进攻之所以受挫,其古怪,大约还是在防御工事上头。”
“不过,转攻城西,有一个很